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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碧清湖望去,風涼悠悠,卻突覺頭上一沉,胃中時有的潮動再次襲來。
微微凝眉,不禁側過身去,掩住嬌唇,輕輕作嘔,她努力壓抑著,卻是不能,幸而只是乾嘔而已。
“徐婕妤,你怎麼了?”兕子柔軟的小手撫在徐惠肩背上,那一股洶湧潮流似淡去了,徐惠方回首道:“沒事,只是胃不舒服。”
兕子眨眼望著她,全然不解,徐惠摟過兕子,*偌大龍舟,一雙雙眼睛,再又凝聚在一處,而這一次的焦點卻是自己!
雙頰頓如緋紅流霞,連忙垂首,無端勾動心中悵然,低低眼眸,望見帝王衣角飛動,他的聲音亦如這衣角般飛揚而來:“徐婕妤可是身子不舒服?”
不舒服?她不知道,更不懂李世民的心思,是診治御醫果真未曾診出她的喜脈,還是……不禁望一眼李恪,正見他目光有如流陽,閃動間,是無懈可擊的周密。
難道,果真是簫姈說謊不成?
徐惠起身,忙道:“不礙的,還請陛下恕妾失儀之罪。”
李世民擺擺手,目光關切:“不如且先回去歇息。傳御醫前來診看。”
微微顰眉,略感不適,對於宮中女子,最為重要的自然是帝王的寵幸,可近來李世民卻只幸於自己,甚至連楊若眉那兒都去得少了,不論因著什麼,也早便惹得宮中人人側目,嫉妒卻也無可奈何。如今再是這般招眼,只恐不好,正感難為,抬眼卻陡見陛下身邊,一雙麗眼偏偏凝恨的斜向皇子一列——韋貴妃!
徐惠一驚,尋著望去,只見她的目光只那一瞬,似與那抹純白色身影對望片刻。
陡然一震,忽的想起那日李恪之言,他,亦是受了指使,縱他多有故意,亦是有人指使了的?
難道……
想著,不禁心上生涼,玉指捻著絲袖,面色微微發白。
李世民見了,眉心微凝,竟自起身:“怎麼?臉色越發不好看了。”
說著,已然走到徐惠身前,那一眼關切,卻不知燒熱了多少雙嫉妒的眼。
徐惠亦驀然一驚,連忙起身,他的手欲要輕輕搭住她緊握的手,卻被她向後閃開,並拉了兕子:“兕子不是說要被首詩給父皇的?”
李世民一怔,隨而瞭然,輕輕收回手,轉而輕拍兕子的頭:“好啊,兕子新學的嗎?”
兕子茫然的眨著大眼睛,但見父親這般微笑的望著自己,小孩子撒嬌的心性兒,倒是略作思量後,嬌聲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子歸,宜其室家。(5)”
李世民朗聲一笑,卻在女兒鼻尖兒上輕輕一刮:“好啊兕子,這麼小年紀就學會欺君了?這《桃夭》明明你早會背的。”
兕子圓潤白玉一般的小臉漲的通紅,小嘴兒一撅,依在徐惠身邊,徐惠掩唇而笑,與君王對視間,皆斂住了笑。
徐惠望那一雙眼中,明明有話要說,可那閃躲的目光,卻又分明欲言又止。
陛下,你究竟在擔心些什麼?
秋風陣陣,掠起湖水瀲瀲光粼,映著點點金色的光,跳躍在帝王眼眸中,說不出的迷魅。
突地,船上飄著的清越之音頓止。
徐惠略略側開眼眸,不由大驚,只見那鼓樂聲聲的樂師,倏然個個眼目如刀,李世民觀其臉色驚怵,背上亦感到殺氣森森,多年征戰的他何其敏銳,身子立時向旁一側,一手護住身前的女兒與徐惠,一邊回身而望。
十 山雨欲來風滿樓(5)
身後早已嘈雜一片,眾妃嬪嬌喊聲聲,眾皇子早已齊擁而上,精雕龍舟倏然變得擁擠而晃盪。
倉皇無措的妃嬪公主亂作一片,船上僅有的侍衛紛紛簇擁在李世民身邊。
一時,刀劍聲、腳步聲、驚叫聲,響徹整片靜謐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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