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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之後,她才發現,馬車內竟還有一名服侍她的婢女,她不可能當著婢女的面與單逸塵過多接觸,因而先前打算在到達北漠前最後的這段日子裡儘快出夢的設想,顯然成了無法實現的奢望。
難道……她真逃不掉嫁予北漠皇子的命運?
倘若當真如此,她便只能自行了斷,然後讓這場夢重頭再來了……
“公主。”車簾外突然傳來一道沉沉的男聲。
阮墨被嚇了一跳,瞪著依舊垂落的車簾道:“何、何事?”
“方才公主……可是有話要與臣講?”
額,其實吧,她就是坐著無聊,忍不住想與他搭個話。畢竟這數日來,兩人能說上的話,比過去夜裡見一面說的還少,她實在是憋得慌,才想趁著婢女出去的時候,悄悄閒聊兩句。
不過既然他都開口了,她當然得積極回應一下。
“嗯……我想問問,現在到何地了?”
“椿山。”
這個名字並未在記憶中出現過,阮墨有幾分好奇,問道:“椿山……是什麼地方?”
單逸塵沉思片刻,挑了幾處特點與她大致說了說,但說到土匪一事時,車內忽而響起一聲輕呼:“這裡經常有土匪?”
“只是偶爾。”他擔心她會受驚,換了一種說法,並淡聲安慰道,“公主無需擔憂,臣會在此保護公主。”
阮墨搖了搖頭,很快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便湊近車簾回道:“不怕,我相信單大人。”
男人並未答話,久久才“嗯”了一聲,她眼珠子一轉,正欲掀簾瞧瞧他作何表情,馬車門簾便被人一把掀起,是婢女捧著水壺回來了。
她轉頭看了眼車簾上的影子,抿了抿唇,有些可惜地放下手,不料身後忽然“砰”的一聲,水壺猛然墜地,滾燙的熱水立時四處流淌。她忙往內退去,一抬頭,竟見婢女呆若木雞跪在門簾處,胸口上穿出了一支箭!
“啊……”
“土匪來了!快,保護公主!”
埋伏於灌木叢中的土匪一哄而上,靠近那邊的十數個抬嫁妝的宮人被揮刀斬殺,鮮血飛濺,侍衛們立即拔劍迎上,雙方廝殺激烈,刀光劍影,一時之間竟不分上下。
馬車內已不再安全,刀劍無眼,難保不會胡亂捅傷裡面的人,單逸塵抽劍抹殺了兩個企圖靠近的土匪,朝馬車內沉聲喊道:“立即離開馬車,臣帶公主離開此處!”
阮墨臉色蒼白地看著倒在門簾下的那具屍首,半天才回神應了一聲,強忍心頭□□的恐懼感摸索著往前爬去,也顧不得熱水燙著手心,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兒。
“咴咴——”
尖銳的馬鳴驟然響起,下一瞬,馬車便猛地一晃,竟被受驚的馬兒拉著狂奔起來,直把快爬到車門的阮墨一下拋回了最裡處,背脊狠狠撞上車壁,彷彿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劇烈的顛簸仍在繼續,車簾被風吹得上下翻飛,她強撐著爬起身來,全然不知這瘋馬會把她拉往何處,只顧死死巴著窗沿,生怕自己被拋飛出去。
“公主!”
混亂之中聽見他的聲音,阮墨掀起車簾往外看,卻不見人影,反倒前方忽而一陣風捲來,再回頭,門簾已然被男人一劍揮下,一躍坐於車前,試圖扯緊韁繩將瘋馬牽制住。
她磕磕碰碰朝他的背影爬過去,也不敢開口喊他,好幾回險些咬到了舌頭,終於伸手攥住了他的袍子,緊緊捏在手裡。
單逸塵察覺到她的靠近,抽出左臂將她往背後護住,拽住馬韁的右手卻不敢鬆開分毫。
若他只有一人,完全可以破開車壁跳離馬車脫險,然不行,此路過窄,另一側便是無底深淵,除了一輛馬車外根本容不下人,若他抱著公主跳離,沒有十足把握不會失足踏空墜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