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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進家,敏感的發現氣氛不太對,直覺跑進樓上母親的房間。她看見她的嬸嬸,姑姑,親密的大小兩位王阿姨,小姨,舅舅們,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就是沒有她的父親。是啊,怎麼會有她的父親?前兩天她聽見長輩們議論她父親在哪裡,要不要叫回來了。可是議論著議論著,大家都覺得是叫不回來的。就算能一個電報發到東北行營,他就能抽身回來嗎?母親似乎也認為不要叫了,可是小姑無論如何都要去發這一封電報。
“媽媽!”她撲過去,母親伸出瘦削的手臂攬著她,“乖。。。”她大哭起來,眼淚跟倒出來一樣嘩啦嘩啦的流,她從來都是一個安靜的姑娘,此刻也只是安靜的趴在母親臂彎裡哭著小聲胡亂喊著“媽媽別走”。哭的用力,腦袋裡也發出嗡嗡的聲音,對現實的感覺開始變得模糊。她感覺到母親撫摸著她的頭,而王阿姨從後面過來擁抱著她,母親對小姑說著什麼,類似於這孩子的父親只怕以後依然那樣,女兒只能交給你照顧了云云。小姑說說這個幹什麼,我會照顧小潁的,我會永遠永遠照顧她。
她哭著,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傅元瑛微笑著看著女兒,照理該有什麼話可說,但她沒有。她凝視著女兒這張臉,長的是那樣的像她父親,那張英俊的臉換到了女兒身上就變得清秀美麗,說到姜希澤,啊,姜希澤。。。
“小潁啊。。。”“媽媽。。。”“以後你要。。。跟你爸爸說,”“嗯!”“注意休息,注意身體。。。”
傅元瑛第二天去世了。姜希澤第三天就回來了。聽說他是不顧一切的請了假回來。滿分疲憊風塵僕僕回到家,把女兒抱在懷裡。半個月之後,又回東北了。而姜潁再度變成那個好似父母雙亡的孩子。
侄女的喪禮上,傅儀恆時隔一個月再見到王嬋月。整整一個月,馬上新年了,這算新年禮物嗎?王嬋月兀自孤獨在家療傷,自那晚的尷尬偶遇之後,她一直就沒有見到傅儀恆,自己既沒有主動去找,更沒有等待對方主動上門。傅儀恆也並非真的要冷落她,她是忙,而且忙的時候還想自己安安靜靜的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要怎麼辦。
她當然不滿於只做這樣的情報後勤工作,即便此刻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是大部分的同志—毋寧說也包括75%的自己—都相信,未來是屬於他們的。她不能眼見宵小之輩爬到自己頭上,將本來的大好局勢再度斷送,沉寂十幾年爭權奪利的慾望忽然回到了自己的體內,開始燃燒。她自問並非想要取得什麼聲名地位、大權在握,她相信自己可以接受有能者居之,並且這個有能者不是自己,但是,不能,不能,一定不能那些本性邪惡的人。
為此她必須挺身而出。
這一個月裡,她活動,她努力,終於等到組織對她說,讓她做好準備,隨時派回她父親身邊做策反工作。還跟她說,鑑於只有你最瞭解你的父親,所以你要有什麼想法一定要說出來,說不定能幫助工作的開展。
上級始終強調,你是老同志了,要明白。
這從最高層下來的指示,難道是發現完全打不過父親嗎?她在心裡冷笑,但無疑假如她能策反父親,策反那一支部隊的,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和平解放。這將是她巨大的功績,她將連帶父親一起走入權力的更高層,從而獲得更大能力,與那些邪惡對抗。
然而對方的話也像是一種再明確不過的警告,你是老同志,不能為兒女私情所阻攔。王嬋月在新的世界裡,或許完全沒有位置。無論她的身份,她的家族,她的曾經,她。。。傅儀恆當然很瞭解蘇聯那一套,假如王嬋月留下,遲早會成為攻擊自己的一個把柄。她自己無所謂,一點也不介意孤獨終老,孑然一身,本來也是這樣打算的。可她不願意王嬋月跟著自己受罪。
她應該去東南亞養傷,休息。從此過輕鬆的日子,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