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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見慣了風浪,知道這環境只會更骯髒,即便戰爭勝利了也不會改變分毫,遂駕鶴西去,簡直像是活膩了一樣在夜裡閉上了眼,第二天就沒有醒來。老伴因為傷心過度,竟然也分毫不差地承襲了這樣平靜安詳的死法,只叫兒女們無法接受。
喪事一起辦當然省事兒,可誰想省這個事兒?
作者有話要說:
{68}上黨戰役。
如此勤快只是想騰出時間去紐約,結果看了一眼溫度媽蛋怎麼那麼冷。。。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諸事延宕,一大家子人46年1月才啟程回上海。姜同禾依舊不能同行,他留下來在重慶開會。姜希婕請求辭職不能,結果不日“五子登科{69}”的話傳了開來,姜希婕遂以此為由,裝作大怒然後辭職。上司也只好由了她,畢竟往下她還真的要照顧家裡。
然而轉手她就憑藉自己多年積攢的那點人脈關係和一根金條安排全家坐船走了。安排人把王嬋月抬上頭等艙—並不能和戰前相比—這傢伙能走,但是誰也不敢讓她下地。傅家姐妹帶著父母的骨灰,遵遺囑帶父母回上海安葬。船出發時,姜王二人站在舷窗邊看著生活了近八年的重慶,它像一隻傷痕累累的巨獸,筋骨之類皆有損傷,只怕稍加移動都會疼不欲生。但它還是必須往前走。
來重慶的時候,她們也是這樣充滿了焦慮與隱憂,也曾想過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離開的時候能不能回到往日的快樂時光,而後因為戰爭的延宕,覺得可能永遠回不去。現在離開重慶,終於踏上回那音訊杳無、甚至可能破壞殆盡的故鄉的路途,心情依然是忐忑憂慮。每個人回去都有各自不想處理卻不得不處理的事,長江依舊是長江,客船是僥倖倖存的客船,命運在每個人脖子上套好的繩索正在一點一點的勒緊。
王嬋月沒想到傅儀恆還願意和她一起走,她前陣子壯著膽子問傅儀恆,你現在是要回到上海執行任務嗎照之前,傅儀恆不會告訴她,問也沒用。可這次,傅儀恆倒很簡單直接的回答,“是。畢竟我留在重慶也沒有多大活動空間了。要回上海做一些準備。”
其實王嬋月最想聽到的答案是,從此以後,我和他們再無瓜葛。當然絕不可能。她此刻也只能趴在床上,伸出手去撫摸照舊坐在床邊陪著她的傅儀恆的臉頰,“你是不是。。。”“嗯?”“是不是。。。可憐我?”你是不是因為可憐我這一身的傷才這樣對我好,才這樣陪著我,才沒有離我而去。並非我多麼對你不放心,對你多麼懷疑,我只是有不好的預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就像黑漆漆的濃霧一樣向我靠近著,我害怕,我感覺自己無力抵抗。
傅儀恆笑著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間輕吻,“我才不可憐你,我可憐我自己,看著你這副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呀。”王嬋月微微一笑,抬起食指去摸她的鼻尖,傅儀恆遂乖覺的像一隻貓一樣蹭她的手心。
你的眼睛,真亮,像夜明珠一樣,永遠都那麼亮。你總說我眼睛有光,不,你才有,你是西方神話裡說的那種有魔力的女妖,塞壬靠蠱惑人的歌聲,你靠眼睛裡的光。
她們在船上,對二月初重慶城中的慘案和鬧事全無所知,下船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反對起蘇聯了。趙媽聽了道,俄國毛子,沒有好人!她說的義正言辭,顯得生命力十足,姜希婕跟她說,要是要去國外就把她一起接走,讓她再快活的活個一百二十年。趙媽看她一眼,表情甚是慈祥,嘴巴依舊:“你這是打算再使喚我一百二十年!”
姜希婕遂確定她不但願意,而且,一百年是不能,二十年倒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