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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
“其實看到那柄匕首釘進牆裡的時候,我懵懂了一刻,不知我是死了還是活著,然後我眼前閃過了我孃的臉,她正在府門口等我回家;再然後,我還看到了另外一個人——”
蕭景琰瞅著他看了半晌,有些意會了他話中所指,登時有些促狹地笑起來。
林殊瞪著他,一拳打在他肩上,蕭景琰忙去繃臉,但林殊自己也笑出聲來,兩人遂相對大笑起來。
蕭景琰笑道:“人都說生死一線間最能看清自己的真心,看來這次你不僅得了教訓,還有意外收穫,那也不算白白遭此一險。”
他瞅著遠天的月亮,道:“每次出征確實都是拿命在博,我們或許覺得上陣殺敵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也許心裡還有些興奮期盼,但每每想到出征前母妃緊緊攥著我的手,忍著眼淚叮囑我 ‘保重’的模樣,這樣的想法就讓我有負罪感。每當這時候我就覺得,也許我們還太年輕,不懂戰場真正的意義。”
林殊意氣風發道:“怎麼不懂?我們每次上戰場時都希望這次的勝利可以換來久一點的和平,哪怕只多幾個月,這不就是戰場的意義?”
蕭景琰長長吐出一口氣,道:“是啊。戰爭存在的意義就是終止戰爭,只是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實現。”
林殊笑道:“現在戰事難以消停,只因我們的戰力和幾個敵國持平,沒有決定性優勢。但祁王殿下已經開始著手整頓軍隊加強戰力:你看,北境問題雖多,但有赤焰軍頂著,再將行臺軍和尚陽軍統籌在一起,無論如何不會有大亂子;西境一向安定,不需多慮;南境又有穆王府守得如鐵桶一般——”
提到穆王府,林殊登時頓了一下,住了話頭,而後直接躺倒在了草地上。
蕭景琰暗自笑了,瞥了他一眼,道:“穆王府就如何了?”
林殊知道必定要被他嘲笑了,也不否認,只輕聲道:“這邊叛亂雖然平了,但城民的安置撫卹還有探查周邊大渝奸細的任務,怕是還要耽擱十幾二十天,”他長嘆一聲,道:“真想立刻就回金陵去啊!——對了,又有好些天沒跟霓凰寫信了,等會回去得馬上寫給她才行。”
蕭景琰失笑,道:“你就這般老忘記吧,當心霓凰惱了你,回去也不理你了。”
背上的傷口仍有些刺痛,林殊輕輕動了下身子。他將頭枕在手臂上,望著朗天明月,道:“有時我覺得霓凰真是個傻丫頭,從來都那麼信我,一點都不知道為自己生氣——一開始她兇巴巴地說要五天給她一封信,後來我說戰場上沒時間寫信,她雖不高興,但還是說 ‘那就十天一封’,再後來十天一封我還是盯不住,她依然沒生氣,說 ‘那就半月一封也好’。你說她是不是很傻?”
蕭景琰嘴裡銜著根青草躺在他身旁,道:“還說霓凰傻,你分明比她還傻:霓凰說喜歡彩泥人,你就翻遍了金陵的鋪子給她尋了一箱各色的泥人來,她隨口說想吃風清齋的紅豆點心,下那麼大的雪你竟然還買了回來。你說說,你跟她比,誰更傻?”
林殊聞言,咧嘴笑了,半晌道:“不過能看到她那麼開心的模樣,我就算當了傻子也沒什麼。”
看他果真笑的像個傻子一般,蕭景琰邊笑著邊嫌棄地踹了他小腿一下。
林殊也不理他,仍道:“不知道霓凰在幹什麼?”
然後突然扯著嗓子對著夜空大喊道:“霓凰,我好想你啊——!”
郊野空曠,月朗風清,少年的喊聲嘹亮,彷彿可以穿破天際,傳達到時間與空間的盡頭。
蕭景琰嗤笑著,學著林殊大喊道:“霓凰妹妹,我也好想你啊——!”
林殊登時狠狠踹了他一腳,道:“喂,你小子想什麼!不准你想霓凰!”
蕭景琰道:“奇了,霓凰又不是你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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