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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微笑道:“我懂,姐。只是因為在你面前而已,這樣的話我斷不會說於他人。”
穆霓凰點頭。
一個身影輕巧地落在穆家姐弟身旁,而後,一件淺緗色的團花蜀江錦披風罩在穆霓凰肩上。
穆青笑道:“飛流的功夫這般飛速地精進,怪不得藺晨大哥都抓不住他了。”
飛流咧嘴對好友笑了一下,再對穆霓凰道:“冷,穿上。”
霓凰笑著答應,伸手繫好披風的帶子。
那邊,藺晨飛身過來,終於看到三個人的身影,忙叫著:“你們三個,給我站住!”
輕捷地落在穆霓凰面前,藺晨氣急敗壞,道:“我不過出門一日,回來就不見人了,去了哪兒也不說一聲!我差點就要往雲南去找人了!你們就算不怕急死我,也得為她的身體著想啊,”說著瞪著穆青訓道:“她逞著性子胡鬧你也由著她?她糊塗你也糊塗嗎?!你還想不想要你這個姐姐了?!”
藺晨此話說的嚴重,彷彿穆霓凰此刻已是病體垂危,穆青一驚,忙向她道:“姐,為什麼藺晨大哥會這麼說?”
霓凰瞥了藺晨一眼,不在意道:“他每天只會拿話嚇唬人,大驚小怪,你信他?”
藺晨跳起來,道:“穆丫頭你這個沒良心的!我累死累活跑出去給你找藥,你倒說我 ‘大驚小怪’?真的氣死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這病還治不治了?!”
正沒開交,石板路那頭又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聽聞穆霓凰和穆青來了,江左盟掌舵黎綱匆匆趕來相迎。
自梅長蘇病歿後,江左盟再未立過宗主,代理宗主的人一律稱為“掌舵人”。
遠遠的,就聽見藺晨大呼小叫的聲音,而黎綱定睛看去時,穆霓凰一身象牙白色衣裙,披著海棠花蜀錦披風,面對藺晨,淡然立著。
自那年金陵一別,他已有近十二年不曾見過穆霓凰。
七年前聽聞她受了南楚奸細的偷襲,重傷岌岌的時候,他卻也因襲著盟中事務耽誤了前去,而要啟程之時,便聽說藺晨親自去了雲南施救,穆霓凰的性命也因此得保。
事後他想要過去探望,但穆霓凰修書一封過來,說自己無礙,也不想見客,讓他放心待在廊州。探望一事便也不了了之。
藺晨的醫術自然是有妙手回春之能,只是穆霓凰所受那一擊洞穿腹部而過,創了心肺。皮外傷易好,但心肺之傷涉及根本,竟是難以將養。即便有藺晨在,穆霓凰仍是落下了病根,稍有疲累受寒、心緒不穩便易咳嗽不止、頭暈眼花、虛汗淋漓,身子再難像以前那般強健。
也正是藉著這個契機,當時三十四歲的穆霓凰正式將帥位歸還了弟弟穆青。
至此,以孤弱女流之身代幼弟守衛南境十七年後,穆霓凰終於卸下了肩上的重擔。
然而後來的這七年中,病痛的折磨並未有一時離開。
如今,穆霓凰的面容清減異常,精神也沒有了舊日裡那股生氣盎然,只在她舉手投足間仍殘留幾分往日的英氣疏朗,提醒著旁人,這個病體孱弱的女子曾是叱吒風雲縱橫南境的巾幗女帥穆霓凰。
黎綱鼻子一酸,奔過去跪在穆霓凰身前,哽咽道:“郡主……”
那個引路的江左盟下屬見狀,忙深深彎著腰退了下去。
穆霓凰看去,發現是黎綱,她一怔,俯身去扶他,道:“黎綱,多年不見,這是為何?”
黎綱不肯起身,只是垂首嗚咽著,滾燙的男兒熱淚一滴滴砸在石板地上。
飛流奇怪地看著黎綱,再向藺晨投去不解的眼神。而藺晨此刻側身立著,一身鉛白色的衣衫和披風在青山綠樹中仿若不入凡塵。
藺晨看了一眼跪著的黎綱,然後面無表情地轉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