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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獨它是青蓮,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何湛提在手裡,在前方引路,請寧晉踏入這條長街。
“雍州城背靠小天京,前同塞外,商脈一向發達,”何湛說,“所以雍州城內多富賈世家。”
何湛讓寧晉看了一家翰寶軒,說:“這條街上集合著大小商販,徹夜不眠,供東來西往的過客賞玩,當然也是雍州城消遣玩樂的地方。天濟府也有一條這樣的長街,有空臣再陪主公去那裡瞧瞧。”
走出沒多少步,寧晉隱約聽見從嘈雜人聲中傳來低低的樂音。
寧晉問:“三絃琴?”
何湛說:“嚯。耳朵可真靈,這都能聽得出?”
寧晉說:“以前隨師父去過江南,在那裡聽到過,很好聽。”
“去坐坐?”何湛提議道。
“聽三叔的。”
何湛帶著他走到樂社前,將手中的青蓮燈籠交給在外頭待客的小廝,那人將青蓮燈細細看了看,又端詳著何湛的臉,點頭哈腰地說:“三爺,您裡面請。”
寧晉挑眉打量了一下那小廝,眼神更加意味深長。
等進去,三絃琴的聲音愈發清晰,小廝引著他們來到一個周圍清淨的雅座。
小廝問何湛可否照慣例,何湛只道坐坐就走,只讓他上壺馬奶酒來。那小廝意會,同兩位爺都行了禮,彎身退下。
何湛請寧晉坐在身側,說:“今兒唱得是《關山怨》。”
“金絲作紅衣,重山難道相思意?”
何湛哈哈笑了幾聲:“對,就是這首。”
看見何湛展笑的臉,寧晉笑得更深。兩人坐了一會兒,聽著小調,又就著小杯喝了好幾杯馬奶酒。
何湛舉杯,說:“之前同你喝酒時,可不見你這麼能喝。”
不等寧晉回答,這頭從走廊裡拐進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
管事恭謹地抱著手,彎腰立在何湛身側:“三爺,您來了。上月的賬目,我已經做好,這次您是著急走,還是留在這裡看?”
“不看,你心裡有數就成。我有些事要託你去辦,務必要辦得漂亮。”他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交給管事後,就揮手遣他下去。
待管事退下後,寧晉看向何湛,等他一個解釋。
何湛跪坐在他的身側,見寧晉看他,只正過身來行了個禮,任寧晉扶,他也未起身。
何湛說:“臣一直想將您接到雍州來,這些年置辦了這些產業,也是不想您來了之後再受苦。”他的話半分假,半分真:“臣從未忘過主公。”
他畢生所願便是輔佐寧晉開創黃金王朝,可黃金王朝,黃金王朝,那都是黃金鋪成的王朝。
商賈身份地位不高,在寧晉眼中最不懼威脅;可也只有實打實的金銀才能鋪平這條康莊大道所以,何湛七年的時間都在費心打理這些。
前幾世,何湛剛剛摸出這條商路。為了摸清這裡面的門門道道,日夜嘔心瀝血,加上又受軍營的桎梏,撐著這些產業,何湛幾乎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
今世重來,秉著前車之鑑,何湛摸出不少方法來,方能遊刃有餘地面對這些。
扶著何湛的手已然僵住,寧晉能聽見自己嘭嘭的心跳聲。
他從未想過能聽到何湛這樣的解釋——他說他從未忘過。
寧晉以前想著,哪怕只要何湛記著他,他就心滿意足了。可是人哪裡能這樣容易就得到滿足?一旦沾染一點,便會想要得到更多,再多,多得何湛承受不起,方才饜足。
寧晉看著何湛瀉下來如墨的發,滾了滾喉結,稍稍別過頭,低聲說:“何湛,不許你拿這個來哄騙孤。孤…”
何湛起身,望著寧晉的眼睛彎如月鉤:“主公剛說了信臣,如今怎麼就又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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