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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落膽大心細,又有一副伶牙俐齒,這件要事交代給她大可放心。而羅克敵也不是一個莽撞人,如何見機行事他自然能夠領會,不需要自己操心。他這一路下去,恐怕是殺機四伏,不過繼嗣堂的計劃倒也周密,公孫慶和王寶財不能明著下手,唯有用些陰謀詭計,這一路鬥法,多了繼嗣堂這個強大助力,未必不能安然抵達蘆州。
現在主要的問題是:魏王。
如果眾將擁戴,趙德昭果然反了,那他必須得依照前喏,起兵附從口既已接了娘娘這封血詔,如果他按兵不動,必被天下唾罵,在道義上再也站不住腳。而出兵相助呢,他這位使相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輔政大臣。趙德昭如果能打敗趙光義,那時他羽翼豐滿,在西北也足以立足。如果魏王德昭兵敗,他也可以退守蘆州,重新拾起借契丹而制大宋、借大宋而制契丹的策略,就像昔日蘆州處在三方政治勢力的夾縫之中,卻能站住腳跟一樣,利用這兩大國之間的互相忌憚,確保自己安然無恙。
這個想法雖與目前先取銀州,一統橫山,再對夏州取而代之,定基西北的策略不同,不過殊途同歸,結果是一樣的。
現在的他,就像置身於大海上的一葉偏升,眼前是狂風巨浪,腳下是暗流礁石,他的目的地雖已定下,但是如何趕過去,是直駛、繞行,還是暫避風頭、穿越海峽,選擇有許多,必須因時因地而變,拘圓於最初擬定的計劃,無視航行條件的變化,那是最愚蠢的,最終只能落得個船覆人亡的結局。
可是,儘管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魏王再怯懦,這樣的大仇也不會視而不見,但是他能否指揮得動三軍,讓軍中將領們為他前仆後繼,一往無前?現在的趙德昭,有這個威望和能力麼?楊浩十分懷疑。
如果不能,那他就只能忍。這樣的話,自己就仍要按原定計劃先取銀州、鞏固根本,再取夏州。這是一場政治博奕,如何佈局至關重要,而如今天下留給他的佈局之地,正在邊荒西北。
現在的天下就像一盤棋局,中腹已經一分為二,被宋和契丹佔了,如何他在中腹下子,必然四方侵襲,窮於招架。佈局越華麗,就越容易遭到對手的攻擊;低調一點,按部就班,要比華而不實的人更容易成功。
西北不管是做為他的最終目的,或者只是用作博奕的一個橋頭堡,都是他唯一的,也是最恰當的選對。取地取勢,西北就能能揚他威風的勢。至於佔住了這個勢,能否就在變幻莫測的政局中走出一條自己路,那就不是他現在能考慮的事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變數每天都有,每天都在發生變化,誰知道呢。
善勝者不爭、善爭者不戰、善戰者不敗、善敗者不亂,而他這已落了先機的人,就必須能忍,切忌抱著一步登天的念頭,踏踏實實從腳下開始。
正思忖著,門扉輕輕開啟了,一個身材窈窕的青衣使女款款而入,手中託了一壺茶,向他淺冉笑道:“老爺是要喝杯茶就睡了,還是要沐浴一番?若要沐浴,婢子便讓廚下準備熱水。”
楊浩翻身而起,坐在床邊看著這個青衣侍婢,眉目如畫,幫笑嫣然,雖然梳著雙丫鬟,神情氣質落落大方,卻不大像一個慣於侍候人寢居的丫環。
那雙纖月似的彎彎蛾眉下,眼波狐一般媚麗,但是看向他時,卻盪漾著一抹好奇,就好象……聽人說起過他的事蹟,如今才頭一回見著的人應該露出的神色。見楊浩向她望來,少女的唇瓣微微向上一挑,露出一個燦爛如花的笑臉,很靈秀、也很討喜的一個女孩兒。
楊浩起身走過去,那青衣侍婢將茶壺輕輕放在桌上,翩然退了一步。
“你叫……”
竹韻俏生生地笑:“婢子叫竹韻,老爺可得記住了,免得在人前穿梆兒。”
“唔……,李管家不是真正的管家,竹韻姑娘想必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