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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酒下肚,滾燙滾燙。我自是不懂品酒,卻也很有自知之明地曉得自己是個“一杯醉”,而且這酒嚐起來,很有勁。
不好。
我得趕緊退場,不然要壞事兒。
向謙痕帝君作了個揖,道了句“帝君吃好喝好”,我強自鎮靜,緩緩倒退了兩步,便要走開。
“等等。”顏子惑叫住我。
我低咒一聲,轉回身堆笑:“殿下還有何事?”
“我的賀禮呢?”
我看了眼正被謙痕帝君轉著玩的碧綠竹笛,偏了偏頭,表示不懂他的意思。
“那竹笛自是送給我二哥的,當然要謝過湮愔上神。可此番確然是我的五千歲生宴,神君是否,也該送我個賀禮慶生?”顏子惑純真的大眼睛閃著小星星。
我被他看得頭痛,又急於脫身,真想張開手對他說你看我渾身上下有什麼殿下您看得上眼的玩意兒殿下您就開口吧。
“我看你那條項鍊就很漂亮。”顏子惑毫不鬆口。
我心中盤算著那坐於一旁的謙痕帝君作為一族之君又是顏子惑的老子,怎麼也該說句“十三,放肆。”什麼的來著。可我瞄了一眼,卻見那廝正似笑非笑地翹起二郎腿看著我們,還淡定地喝了口茶。
我口中泛苦,只得深吸一口氣,拱手:“殿下好眼力,不過這條項鍊對紀虞來說意義重大,恕紀虞不能相贈。殿下有什麼其他要求請儘管說來,紀虞定傾盡全力為殿下辦到。”
“承諾不要亂許,若我要你去葬樾山取一株葬樾花來呢?”顏子惑的聲音突然有些發冷。
我腦中有些昏沉,卻也不至於完全昏沉。終究是知道葬樾山是極兇之地,上神踏入都不見得能全身而退。但是我也終究是不能將項鍊給了顏子惑的,那是師父在我出生前就為我準備好的靈石,伴了我兩萬三千零七十二年,從未曾取下。它晶瑩剔透,似綠非綠,似藍非藍,像極了師父那一雙動人的瀲灩眼眸。
“紀虞既然已經許諾,便萬萬不會違了諾言。若真是殿下所願,紀虞萬死不辭。”我抬手鞠了一躬,咬牙應了下來。
久未有回應,我略略抬眼,看到顏子惑一雙幽深的桃花眼。他幽幽地看著我,良久,嘆氣:“可是近來,我卻也拿那葬樾花無用。”頓了一頓,再道:“那麼神君欠我顏子惑一個承諾。”
“紀虞候著殿下隨時來要。”我趁著最後一絲清明拜了謙痕帝君和顏子惑,匆匆落跑。
終於脫出了那笙月臺,我服下一枚二師兄煉的靈臺清,頓覺一團漿糊的腦袋輕鬆了許多。我的那個以毒術和迷術聞名四海八荒的二師兄煉出的靈臺清能解千百種媚藥迷藥,若他知道我用靈臺清來醒酒,必定是要扒掉我一層皮才能罷休的。
白玉凝脂般的笙月臺散發著瑩潤的白光,在遼闊的荒狐野上溫和地亮著,就像漆黑天幕下的明月。我回頭看了看歌舞錦繡的笙月臺,跨步走入面朝的這一片廣闊的花海。
滄海花的海洋。
笙月臺與洪荒泉相接,卻也不是臨泉建臺,之間隔了十里,就是這十里,開滿了一片雪白的滄海花。碩大的柔軟的花朵玉立在紫綠色的根莖上,在岑白的月光下半透明的花瓣可以隱隱約約見著纖細的脈。
我走進花海,夜風拂過,一片滄海花層層浮動,就像起伏的回生海盪漾著波光。
一陣琴音。
且悲且喜,忽近忽遠,又悠揚又空靈。我聽在耳裡,彷彿聽見紅塵浩大歲月悠長。
我聞聲過去,看到那花叢間的剪影。
月光下那淡淡的人影彷彿一塊墨跡,濺在仙庭、幽冥和紅塵的交界處。本該肅殺的眉目卻溫和又寧靜,執一把暗紅的古琴,默默地彈著。彈著時光、彈著淡然情長,彈著坦坦天命。
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