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5 頁)

折磨與剝奪，無窮無盡。

……直到最後，她會忘記自己今天說過的話，失去希望的眼睛將不再閃爍。

不知怎地，弗萊堡很想繼續聽她說下去。等到她陷入泥淖的那一天，他希望自己能回憶起今天的一切。

那種感覺一定令人回味無窮。

“弗萊堡卿，我認為帶來希望才是領導者的天職。”

少女的表情堅毅。

“讓每個人都獲得自由、平等，讓每個人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受擺佈……我明白這個目標很難達成。可就算在我活著的時候沒有實現，幾百年後，幾千年後，總有一天，我們會逐漸接近那裡……”

“因為我們總是渴望著光明。”

“轟——！！！！！”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爆炸打斷了。那聲音十分清晰，大概已經很近了，芙洛拉甚至聞到了硝煙的氣息。

飛船早前遭到爆炸襲擊，之後又淪為兩方軍隊戰場，如今早已支撐不住了。隨著戰況的擴大，槍火聲越靠越近，足下感受到的震動也在逐漸增強。

要結束了。芙洛拉心裡暗想，指尖的麻木順著手臂上升，逐漸冰凍她的知覺。

由於失血量過大，她能感到意識正在逐漸遠離自己的身體。

“果然……奇蹟是不會發生的。”

她喃喃自語。

話音剛落，異變突起。

先是弗萊堡伯爵的表情突變，似乎在芙洛拉的背後看見了什麼。

然後站在對面的一種戰士舉起槍，開始掃射。

激烈的槍聲中，芙洛拉被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回過頭的那一瞬間，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紫色的光束，是一架白色機體發出的。在它的帶領下，一眾機甲兵穿過防護膜，從外部接連進入到空曠的停機坪中。

失血過多的芙洛拉大腦變得有些遲鈍，但身體先一步替她做出了決定：

她要逃跑，把握住這一線生機。

下定決心的那一瞬，她不知從何爆發出一股力氣，竟猛地甩開了士兵的鉗制。緊接著她邁開步子，撒腿就跑。

弗萊堡計程車兵被突如其來的騎兵隊壓制，節節後退，於是一時間只有子彈去追逃走的芙洛拉。然而就算如此，她仍有被流彈擊中的危險。

可就在此時，奔跑著的她看見那架白色的機甲停在了前方。在掩護下，它駕駛艙的艙門開啟，一個熟悉的人從中一躍而出，向她伸出了雙手。

“芙洛拉——！”

他呼喚她名字的同時，一枚炮彈射向敵方的位置。轟鳴聲蓋過了他的聲音，爆風將他亞麻灰色的頭髮捲起。

……

是斯雷因。

芙洛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事後回想起來，芙洛拉總覺得那是她生命中離死亡最為接近的一次。

可就在她要放棄希望，堅信“奇蹟不可能發生”的時候，他給她帶來了奇蹟。

“芙洛拉，跳下來！”

他朝她大聲喊道，臉上有著不同於往常的焦急。

她沒有遲疑。

用完好的左手臂撐起身體，她登上金屬外廊的欄杆，利索地翻身一躍。

在停機坪的失重環境下，她緩緩下落，灰色的衣裙飄揚，彷彿戰場中一片輕盈的灰燼。

從傷口中流出血滴浮在空中，如散開的珊瑚項鍊，鮮豔得刺眼。

不過十秒鐘的時間，她卻覺得那麼漫長。像是落入水中那樣，一切都變得緩慢而不真切了。余光中四起的火光在遠去，槍炮聲逐漸淡去。她能看見的只有向她伸出雙手的那個人，能聽見的只有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黑暗之中，她隱約看見了那顆閃耀著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