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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沒明白他的意思。
屠蘇說下去:“那麼,我們在這裡,你也一定已經通知他們了?”
陵越與他對視:“……是。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帶當地軍警趕到,你們就算現在要逃,這裡沒有車沒有飛機,也逃不了多遠。”
屠蘇皺了皺眉,回頭去看歐陽:“歐陽大哥,我看……我們現在還不能殺他。”
歐陽道:“你是說,要把他當成人質,等萬一有人追來也好有籌碼的談判?”
屠蘇點頭。
“我看你根本是不忍心殺他!”雷嚴大聲道,“少爺,我剛才聽你叫他‘師兄’,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和這差佬究竟是什麼關係?”
“他們倆是深厚得不得了的關係。少爺這十年來,就是被這差佬帶大的,日日夜夜形影不離,你說,是什麼關係?”歐陽道。
陵越厲色道:“歐陽少恭!屠蘇他本來有機會過新的人生,是你,偏要拉他走歪門邪道!屠蘇他和你不一樣,他本性善良,你這樣處心積慮地拉他下水,無非是想弄髒他的手,拉他來墊背,你的居心何其險惡!你簡直,是蛇蠍心腸!”
“呵,說得好!”歐陽少恭緩慢地拍起手掌,幽幽說道,“雖然少爺說留你一條命是為了方便我們跑路,但要是我現在割下你的一條舌頭,可能……對效果也沒什麼影響?”
說著他轉過頭看了看屠蘇,後者卻是一臉麻木,像是根本不在乎他說到做到,割下陵越的舌頭。
於是歐陽意興闌珊,又自顧自說下去:“不過陵越師兄,你說我害云溪少爺,可真是冤枉我了。你問問他,這一路以來,他跟著我們走我有沒有逼迫過他?”
陵越沉默,他看著屠蘇的側臉,後者卻連轉過頭來與他對視都不願。
歐陽不等他說話,續道:“陵越師兄,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他好,可是在這十年裡,你究竟有沒有問過云溪少爺真正的想法?你和你那個上司,你們連真正的身世都不敢告訴他,憑什麼就覺得自己給了他新生?憑什麼就覺得你們為他安排的就是他想要的?他心中希望的活法究竟是怎麼樣,你們有沒有哪怕一秒鐘,在心底考慮過?你滿嘴仁義,大道理一籮筐,可是到頭來不還是把人像爛泥一樣捏,想揉圓就揉圓想搓扁就搓扁。你們不過是希望可以永遠牽著那根線,像掌控傀儡那樣地掌控他,因為這樣你們才覺得安全!”
陵越想起屠蘇小時候因為不適應而不想去學校,是自己硬逼著他去,結果他一次次與人打到鼻青臉腫回家。他想起屠蘇說“我不想上大學。我想和師兄一樣,考警察。”可是他卻硬是不管不顧地把他塞進了大學的校門,絲毫沒有考慮過屠蘇自己的志願。
一次又一次,陵越逼著屠蘇做他不愛做的事,看他不情不願地點頭,又悶聲不響地把所有不情願都吞下肚去。
他是一心想要為屠蘇好,但是現在聽了歐陽的話,陵越卻也不由得懷疑自己究竟是在幫屠蘇完成夢想,還是透過屠蘇實現自己不可能實現的夢想。是不是他為屠蘇所做的這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陵越的心隱隱發痛,好像他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屠蘇的心會不和他在一起。這種可能性從來就沒出現在陵越腦中,因為從相遇的那一天開始,他便覺得他們是一體,他便認定了他們不會分離。
然而此刻,陵越看著屠蘇的背影漸漸有些心慌,胸中的情緒不斷翻騰,夾雜著心酸叫他忍不住脫口而出:“我從來沒有把屠蘇當做傀儡!因為……”
歐陽看好戲似的看他:“因為什麼?”
陵越的喉嚨一啞,沉默了一下,然後聲音也隨著眼神變輕:“他在我眼中比一切都重要。”
屠蘇的肩膀微微一震。
這話就是連歐陽聽了都有些吃驚。他大概沒料到陵越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