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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不想管他們父子的麻煩事,現在看到你和涼月處得這麼好,便覺此事可能尚有轉圜餘地。於是將事情原委說與你聽,你馬上一身正氣地接下了這份差事。
二月二十九日
我媽開的中藥,我很盡職地在熬。中藥的味道,僅用難喝來形容明顯不夠力度。我怕你不願喝,便去買了一大盒大白兔奶糖,讓你喝完後來一顆。
如此周到的服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家了。可你卻還是有諸多意見:“我不要大白兔,我要龍鬚糖。”
你說要龍鬚糖,那我便去買。只要你肯吃藥,其他問題都不是問題。
三月五日
硯銘順利地將她兒子孫和生下來了。
我當舅舅了。
硯銘還豪氣沖天地說:“我將用我的後半生去看一個男孩成長為一個男人。”
三月二十三日
孫和被查出先天性心臟病。
他現在還小,身體狀況還未達標,根治性手術至少要等三週歲以後,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拖。硯銘將孫和帶來杭州,是希望他能有一個好的醫療環境。
五月二十六日
兩個月間,硯銘收到了五份病危通知書。
☆、六、三十六歲 二十九歲
十二月三日
初冬,凜冽的北風已經吹到杭州。窗外的樹,只剩下了漆黑的枝椏。
孫和在寒風中靜靜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拖著重感冒的身體陪我參加了孫和的葬禮。我看著失聲痛哭的硯銘,腦海裡浮現的是她那天有點小驕傲的表情:“我將用我的後半生去看一個男孩成長為一個男人。”
葬禮過後,孫篤錢為了給硯銘換心情,帶著她四處旅行。
我這幾天不拉二胡不練字了,經常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發呆。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十二月七日
我說要去西湖散心,你想陪我同去。
“腦子燒糊塗了?乖乖在家躺著。”你當做沒聽見,艱難地從床上起身。“行了行了,我不去了,就坐這兒陪你。”
你坐起身,看著我的眼睛,正色道:“也許,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的發生並非是冷漠,而是,一個人對生命的敬意。”
十二月九日
我慢慢恢復了原來規律的生活。
我為小侄子寫了篇悼文——《六悔銘》。
十二月十五日
你一病不起。
醫生說是由感冒引起的病毒性心肌炎,情況不樂觀,很可能在急性期之後發展為擴張型心肌病,會反覆發生心力衰竭。
十二月十七日
你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昏睡,清醒時會與我說些話,朝我笑。每到這時,我都會有一種錯覺。其實你只是得了一場小感冒,睡一覺就好了。
但是,上一秒還在微笑的你,下一秒卻會突然的心力衰竭。
病房裡的儀器發出刺耳響聲。
醫生和護士湧進來……
看著你戴著呼吸罩躺在白色被褥間時……不知為何我總是在往最壞的結果想去。孫和的離世已足夠使我動搖,若是連你也失去,我會怎樣?
十二月二十日
你每一天都需要長時間輸液,兩隻手上都是針眼,周圍還形成了一片片的淤青。
我每天都用熱毛巾給你敷手,做著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來減輕你的痛苦。
十二月三十一日
也許佛祖還是可憐我的,他沒有再從我身邊帶走你。
這半個月來,你的病情逐漸好轉,心律失常和心力衰竭的情況也慢慢變少。
一月三日
你可以出院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