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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那裡了。那在哪裡?!在哪裡不知道,不過他肯定已經逃走了。難道〃段總〃還有更闊氣的住處?他從你那裡得了五千塊的賭資,不逃走還等什麼?
老貓空白著一張臉對著曉鷗。媽閣的小賭場星羅棋佈、曲徑通幽,段凱文鑽進去,十個老貓都別想捉回他來。段凱文貧苦出身,現在也可以跟貧苦賭徒坐在一桌,照樣酣暢淋漓地玩個晝夜顛倒。媽閣的賭界是一片海,遠比媽閣周邊真正的海要深,更易於藏汙納垢,潛進去容易,打撈上來萬難。只要段凱文放下了架子,調整了心態,肯和下九流賭徒平起平坐,可有得玩呢!那些小賭檔也會有小疊碼仔,他可以借到小筆賭資,一個賭場賴一筆賬,段總可以在賭海中頤養天年。
老史此刻也來到工作室外。他跟老貓隨意打了個招呼,掏出一盒熊貓煙來請老貓和自己的客。煙是他一位識貨的客戶送的禮物,一送送了一箱。老史的原則是不抽花錢買的煙,所以他說自己不抽菸,只抽禮物。
〃出事了?〃
曉鷗和老貓無力地笑笑。曉鷗嬌嗔一句,都是他老史的不是,要她給段總最後一次機會。結果呢?機會又被他扔在下水道里了。
〃他肯定特別想把他的什麼牌照拿回來的,〃老史分析道,〃不過沒有經得住誘惑,跟他的最後機會失之交臂了。〃
〃你怎麼知道?〃
〃我是過來人啊。〃老史坦蕩地笑笑。
老貓一句話不說。他心裡一串串的髒話,全是罵〃段總〃的。吸完一根菸,他扭頭就走。指望老貓這種人學禮貌是妄想。連句再見都沒學會呢。十多分鐘後,他打電話告訴曉鷗,她真是料事如神,〃段總〃真的從標準間裡逃走了。
從此段凱文的手機關機了。
一天曉鷗去工作室給老史送午飯,手機響起來,是國外號碼。曉鷗的心格登一聲。但她〃喂〃了幾聲,對方卻不出聲。等了半秒鐘,曉鷗結束通話手機,腳踏上車子的油門,手機又響鈴,她拿起就說:〃喂,小小,你說吧,說完我還要給老史送飯,他沒吃早飯。〃
果然那邊出聲了。竟是老史的兒子豆豆。豆豆張口便讓曉鷗把父親還給自己的母親。曉鷗的嘴張開,一個字沒說出來,又慢慢闔上了。一定是陳小小導演了孩子,給孩子嘴裡塞了這句臺詞。她這兩年可想過要拆開老史和陳小小?可誰能拆得開陳小小和史奇瀾?小小基本上是老史帶大的,為了帶大小小,老史把自己原先的家都扔了。豆豆又來了一句,父親是因為怕梅阿姨傷心,所以他一直不願意跟他母親直接通電話,一定要透過梅阿姨轉達。曉鷗一再催促自己,跟孩子問一聲好,哪怕問一句他們住在溫哥華可習慣,但她一聲都發不出。豆豆那邊先〃拜拜〃了,她啞聲回了個〃拜拜〃,掛上手機。不知多久之後,她發現自己仍然坐在駕駛座上,看著窗外的媽閣。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老史木雕的名氣正像水漬洇溼厚厚的紙張一樣,雖然水的疆界拓展得極慢,慢得幾乎無知無覺,但終究在往外走。
一進工作室老史就緊張地從木雕叢林中探出臉。他已經從曉鷗開門、進門的聲響感到了她內心的氣候:氣候驟變。車到戀愛巷口她都沒想跟老史發難;她知道兩年多來老史把她的溫柔當成了自然和當然,因此一直賴於她的溫柔而生存,而創作。她一張嘴就毀了老史的溫柔鄉。她成了個又哭又鬧的女人。中年的、哭鬧的女人可不好看,一點嬌憨都沒有,這是她在老史的眼睛裡看到的。她怎麼也止不住自己,揭露和絕情話一句也省不下。人到中年,許多事相互都能看穿,但絕不能說穿。她的揭露卻那麼不留情面,那麼狠毒。你老史借我梅曉鷗的地方休養生息,也借這地方跟陳小小暗度陳倉,重修舊好!不就是秋季拍賣會那次出了點小風頭,讓溫哥華某個記者把木雕登上了華人小報嗎?那就讓陳小小和你老史揹著我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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