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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飯桌上,嚴奶奶實在是太熱情了,不停地往顧言碗裡夾菜,顧言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悶頭吃菜。
嚴櫟看不過去,把筷子伸向顧言的碗裡撥走了塊肉,給他減輕了些負擔,卻被嚴奶奶喊住:“哎,你搶小顧碗裡的吃幹嘛?他可是客人。”
“他碗裡的看起來比較好吃。”嚴櫟回答的一本正經。
嚴奶奶瞪了嚴櫟一眼,又給顧言夾了兩塊紅油油的東坡肉,“來,小顧,多吃點,別理他。”
顧言看著又冒尖了的碗,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吃完這頓,他大概明天的早飯和午飯都可以省掉了。
吃完年夜飯,顧言揉著肚子撐得不行,嚴奶奶大手一推,把兩個人趕出去散步,嚴櫟原本想把顧言帶回房間過二人世界的計劃泡了湯。
“別在這兒坐著了,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你們倆去外面走走,消消食再回來吧。”
嚴櫟面無表情地開啟門,冬夜裡的寒氣撲面而來,折回房間拿了圍巾、帽子和手套。
嚴奶奶親手織的毛線帽和圍巾被嚴櫟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了顧言身上。手套顧言說什麼也不肯戴了,就算嚴櫟瞪著他,他也很有骨氣地沒屈服。
大冬天的,嚴櫟非要耍酷,只套了件年前自己買給他的藏青色大衣,裡面是一件淺灰色低領毛衣,光是看著顧言就覺得冷。顧言心想要是出去走兩圈,嚴櫟的手不得凍成蘿蔔啊?
“我不冷。”
“不冷才怪,嚴哥,你穿得也太少了。”
嚴奶奶聽到兩人在門口嘀咕,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插嘴,“乖乖啊,外面有點冷,你回房間再加條秋褲吧。”
顧言大吃一驚:“嚴哥,你怎麼能不穿秋褲呢?要是凍出關節炎風溼病什麼的,以後老了怎麼辦?”
嚴奶奶:“就是就是,小顧說的對,快去穿上!”
嚴櫟:“……”
不想穿秋褲的嚴櫟搞了個突襲,把兩隻手緊緊貼在了顧言臉上。
“你看,我真的不冷。”嚴櫟的手心熱乎乎的,像是一個人形熱水袋。
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搞得顧言有點害羞又有點慌張。
嚴哥,快鬆開,嚴奶奶在看我們了,在看我們了!
“你還要摸摸別的地方嗎?”嚴櫟不動聲色地調戲了下耳朵發紅的顧言。
“……不,不用了!”
最後嚴櫟還是妥協了一半,把一隻手套戴到了自己手上,另一隻給顧言套上了。嚴櫟沒戴手套的那隻手握住顧言的往自己大衣口袋裡一插,光明正大地牽著顧言的手出了門。
兩個人沿著門口的路一直往前,沒走多遠。除夕夜十分熱鬧,空氣裡瀰漫著濃重的火藥味,鞭炮聲噼裡啪啦的作響,遠處漆黑一片的夜空裡時不時地閃爍著炫目的煙花。
在口袋裡十指緊緊相扣的兩隻手,掌心冒出了些滑膩膩的汗。即便這樣,嚴櫟也不曾放開,反而樂此不疲地玩著顧言細細長長的手指。
好在這條路上沒什麼人,不然顧言肯定忍不住要把手縮回去。
嚴櫟走在外側慢悠悠地溜著他家顧小言,覺得今年大年三十過得很愉快,年夜飯吃得很香,煙花也很好看。
顧言半張臉藏在厚實溫暖的圍巾裡,保持著和嚴櫟同樣的步調,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心裡蔓開淡淡的喜悅和滿足。顧言做夢也沒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天,自己可以以戀人身份站在嚴櫟身邊,可以和嚴櫟像正常的情侶一樣,跟喜歡的人一起手牽著手散步。
如果這是夢,他願意一直沉醉其中,不再醒來;
如果不是夢,他願意用自己的所有,來守護這一份平淡的生活。
他希望時間可以暫時停留在這一刻,或者……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