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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未放棄過尋找長林和赤焰。
他的父親也從未放棄過。
整個武林都從未放棄過。
梅長蘇攥著燈燭臺的手有些顫抖。他為了不讓赤焰出世,特地命甄平將赤焰藏於東海。
長林……他不捨的……
便收於身邊,日日攜帶。
沒想到,景琰歪打正著,終究從東海之濱拔出了赤焰。
景琰坐在那裡,靜靜摩挲著生死之劍。梅長蘇坐在那裡,靜靜看著景琰。
景琰,景琰。
赤焰一出,必將為江湖帶來一場浩劫。
林殊已經因為這把劍死了,我不能讓你也遭橫禍。
不是我沒活夠。
而是你還在啊,我怎麼能走。
我不捨的的,只有你。
“宗主,藥。”
蕭景琰聞聲轉頭,剛剛那個女子模模糊糊的身影讓燈光染成混混晃晃一片。
宮羽端了藥來,一份,是梅長蘇的藥,一份,是蕭景琰的。
她輕聲退下,彷彿沒有來過。
梅長蘇端起藥碗,眼中劃過一絲哀痛,將那黑色的液體嚥了下去,撥出一口氣。
續命的藥,太苦。
“梅宗主的藥很苦嗎?”
梅長蘇拿碗的手生生頓住。
“都放了甜草葉了,宗主仍是長呼氣,這藥自然是難以下嚥吧。”
蕭景琰自嘲的笑笑,將臉轉向梅長蘇的方向。“小殊曾經最討厭喝苦藥,我母親便給他放了甜草葉,從此他便離不開了。但是遇到苦的藥,喝完他仍是會呼氣的。”
梅長蘇輕輕放下藥碗。
“甜草葉的味道,我是清楚的,本以為加了甜草葉就不會苦了,後來才知道,該苦,不管多少甜草葉都是無法泯滅的,而每個人嘗完苦頭,都會大呼一口氣的。感慨自己能抗下來。”
“堂主連這些小事居然都記得清楚,果然是對劍神……用情至深。”
蕭景琰愣住了。
梅長蘇都沒注意,自己脫口而出“用情至深”四個字。
“讓堂主笑話了。蘇某吃不得苦。”
梅長蘇拿起藥瓶。“堂主,蘇某唐突,還煩請您寬衣,是時候換藥了。紅袖招的蛇毒耽擱不得。”
蕭景琰將兩把劍放在一起,解開衣帶。
看到他背上新傷舊恨,梅長蘇抑制不住心中絞痛。
眼淚無聲,卻狠狠砸到兩人交疊的衣袖上。
舊夢無痕,清宵雲落紫煙沉。
竹馬痕輕情不滅,離別,相見何如不相聞。
〖4〗
當赤焰重新回到他手裡,他憑風而立,宮羽只說,望而卻步,天地失色。
——題記
梅長蘇看著蕭景琰睡下,自己仍舊坐在他身邊,靜靜陪著。
月朗風清,夜墨星明。大湖仿若沉睡安眠的孩子,隨著微風呼吸,波光粼粼。今夜是滿月,天上明明淨淨,沒有一絲繁雜的輕煙流雲。四周密林印在水中,潑墨一般。明月愈加明朗。
景琰睡得很熟。藺晨的藥量控制的很好,估計不過十日,那蛇毒就能連根拔淨。
救了他的命的,是他體內的寒毒,害死他的命的,亦是寒毒。
梅長蘇只留了一盞燈光,照著景琰的面龐。自小他都是有些怕黑的。
飛鳥沉眠,空山無人。天地為墨,吾畫乾坤。
梅長蘇終究從他身後拿起了赤焰劍。
宮羽淺眠,哪怕是微小的動靜都會把她吵醒。
禹山的湖心,天然一塊原石佇立,千萬年經受湖水的打磨,圓潤溫厚。這時倒映著燦燦月光,恍若佛前蓮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