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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剔透的紅色魚尾。
神荼初時訝然,旋即明白過來,開口叫了一聲:“安巖。”
他一出聲,嗓子便火燒火燎地痛起來,聲音也不夠大,好在安巖應當是聽見了,兩隻手撐起身體便要轉過來,可憐他全相具現後現已渾身力竭,堂堂武將此時體力只怕還不如稚兒,折騰了半天才翻過身來,對神荼苦笑道:“連累先生了。”
他身上鎧甲不見了,只穿了一件短袍。神荼見他樣子狼狽,忍著疼痛站起來,走到安巖身邊,把他提起來拖到山壁邊上靠著坐下。
走動間安巖魚尾上裹著的布被拉開來一些,露出一小塊鱗片,紅色剔透,就如同點著火的冰燈。
神荼盯著那一小塊紅色看了一會兒,又悄悄將目光移開去。
他知道鮫人的魚尾與人腿相似,露出來難免不雅,故此鮫人在人前不會顯露魚尾。然而看安巖此時魚尾上的顏色,倒和方才水中所見相類。自己雖犯水厄,但能見鮫人全貌,也算是因禍得福。
安巖坐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力竭,在水下的時候變成鮫人,現在變不回去了,失禮之處,還請先生勿怪。”
神荼轉頭看著安巖的動作,應了一聲。
安巖的魚尾很長,足有兩米,神荼眼神無意識地又往他魚尾上掃過去,在那片晶瑩的紅色上又停了一下。
他突然覺得有些尷尬,抬頭問道:“你變成鮫人把我帶上來的?”
安巖趕緊應道:“是,先生千萬不必言謝,如今這般境地,也全怪我。”
神荼沉默了一下,回道:“你我也算一同出生入死,謝什麼。”
安巖想了一下,撓頭笑道:“也對。”
兩人又良久不語,過了一會兒,安巖先開口道:“不知城中現下如何,我們都不在城裡,可別出什麼亂子。不過我記得我之前應該給了豐紳那小子一下狠的,我看他這次不死也傷,應該掀不起什麼風浪。”
神荼轉頭看向他,忽然開口道:“你到底為什麼發狂?”
安巖喉嚨一哽,轉頭看著神荼,半晌說不出話來。
神荼看了他一會兒,收回目光:“還不願說?”
安巖默然,盯著神荼身上的傷口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我……我幼時曾經弒父。”
神荼心中一震,卻終於沒有出聲。
安巖轉過頭,盯著篝火,喁喁道:“鮫人習性厭火,我母親也一樣。她本有鮫人王族血脈,戰亂中為……強人擄走,被迫孕子。她經此事生出心病,發作之時傷己傷人。那賊人將她鎖於暗室,我時常偷偷探望她,她,卻不願見我……”
“我幼時每每憶及己身血脈承自何人,便厭憎無已,只恨不能剝皮抽骨,將這點精血盡棄。”
他話說到這裡,神荼卻已恍然。
“從軍之後,有師父同袍在旁開解,我方覺出這一身血脈雖然髒汙不堪,但竟有大用,只是……”
神荼突然說道:“你每次驅火,都難免思慮往事,恨意愈深。又覺得自己若不能憑此力守土衛疆,就全無是處,才有如今執念,可是如此?”
安巖不語,算是預設。
神荼心中暗自嘆一口氣,方知安巖的“有死志”,竟也算是真的。他只怕時時刻刻都想將體內屬於那名惡賊的血肉筋骨抽出來砸個稀爛,朝夕旦暮,此恨無一刻能解。越是將金焰驅使得得心應手,這念頭便越深入骨髓。縱然從軍後心結稍解,卻又令他生出別的執念,以至久久不肯撤兵北上。
“只是我請旨不回也是真的!”安巖見神荼半晌不語,怕他誤會,連忙解釋道,“我雖有心結,卻也不至將一城性命視為兒戲。”
神荼轉頭盯了他一會兒,忽然抬起手,在他肩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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