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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的示警足以讓他穿好衣服了,就慢慢走過去。但我想錯了,等我走近時,那傢伙仍從容自得地躺在地上,枕著雙手,兩腿交併,足尖輕輕搖晃著。月光沐浴著他的身體,活脫是一位浪裡白條。他的雙眼在月光下灼灼閃亮,當我走近時,那雙目光慢慢轉到我身上,“厚顏無恥”地盯著我,一動不動。這個場面讓我未免尷尬,也有點惱火。雖然今天是我擅自闖進他的私人領地,但他如此這般也算不上紳士風度吧。不過我在半秒鐘內就弄明白了——這位仁兄雖然一眼不眨,實際並沒有看見我,他肯定深深陷在他的思考中,還沒從中跳出來呢。我又是好笑又是著惱,大喝一聲:
“楊書劍!”
以下的過程讓我忍俊不禁。在我的斷喝聲中,他目光中的“一片清明”忽然被震碎,變成一片混沌,然後又逐漸澄清——他驚叫一聲,像蚱蜢一樣敏捷地跳起來,匆匆抓起地上的衣服,背過身去穿好。我忍住笑向旁邊走了幾步,給他留一點私人空間。等我轉過身來,那傢伙已經穿戴整齊,雖然仍多少有些尷尬,但總的說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從容。他笑嘻嘻地說:
“是丁潔小妹啊,失禮了、失禮了。我剛才只顧思考,沒有看見你,真的沒看見。”
我譏諷地說:“你不必解釋,我絕對信。否則,我這身打扮只換來一個男人死魚樣的眼神,我的自尊心會受不了的。”
他用目光刷過我的全身,衷心地誇道:“真的,你這身打扮非常漂亮,非常性感,活脫一位月亮女神。哪個男人對此視而不見,一準是太監——這也是一條有力的反證,證明我剛才確實沒有看見你。你……是為一會兒的露面做準備吧。大馬說你已經答應了,在他唱完99支古典情歌后,你會像七仙女一樣從空中冉冉而降。”
我乾脆地說:“那是他自說自話,我只是沒有明確拒絕罷了。我根本沒打算在那個場合出現。”
劍哥一愣,沉默了,目光復雜地盯著我,顯然把我這個表態看得很嚴重。過一會兒他笑著說:“小妹,千萬不能這樣啊。你已經‘考驗’過他兩次,今晚如果再閃他,大馬肯定受不住的。”他雖然面帶微笑,但口氣非常認真,含著明顯的責備。“聽!恐怕他已經開始了。”
夜風送來時斷時續的歌聲。仔細聽,確實是大馬帶磁性的聲音,唱的是“跑馬溜溜的山上”。這位帥哥的歌喉確實不錯,他曾後悔自己選錯了專業,本該學聲樂的。這會兒劍哥輕輕攬住我的肩膀,推著我來到女兒牆邊。遠處的廣場上,大馬的求愛秀的確已經開始了。他一邊唱著歌,一邊倒退著走,在地上擺放玫瑰和點著的蠟燭。燭光已經畫出了小半個巨大的心形。剛才我看到的紅色跑車不在現場,應該是被他打發走了。晚讀的學生都被吸引過來,擠在心形燭光之外,挨肩擦背的,至少有幾百人。大馬唱完了那首歌,立起身來,展開雙臂,對著女生宿舍放聲大喊:
“丁潔丁潔我愛你!”
圍觀的好事者們大笑應和,匯成滔天的聲浪。
大馬再次彎下腰,邊唱歌邊擺放玫瑰和蠟燭,動作瀟灑而舒展。這會兒他唱的是另一首:《在那遙遠的地方》。他的位置太遠,這邊聽不太清,但歌聲像從雲中飄來,伴著清風明月,朗朗星空,別有一番動人的意境。劍哥立在側邊悄悄觀察我的表情,小心地說:
“小妹你看,大馬確實是真心的。”
我譏諷地說:“是嗎?你看他擺放玫瑰和蠟燭多熟練,據我所知,這樣大場面的求愛秀,對他應該不是第一次吧。反正以他的家世,不在乎多買幾千只玫瑰和蠟燭。劍哥你坦白告訴我,他的動人歌喉打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