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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何以太平
看到衛莊拔劍驚愣躲在櫃檯後的半百老丈見三人同案而坐,不像仇敵不會砸了他這小店危及他的性命,這才拖著跛腳走出來笑臉相迎“敢問三位要幾壺酒?”
“一壺”給了錢蓋聶又道“我們找不到住宿的地方想在此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可以”許是銀錢給的爽快,老丈答應的亦是爽快。擺上酒,外加幾碟鹹菜,兀自感慨“這兵荒馬亂的,誰還去開客坊,能逃的都逃啦,你們找不到地方住宿很正常嘍”
戰亂頻頻,流民四起,哪裡平定往哪裡走。然而,當今天下,何處可安生?放棄了故國家園,放棄了祖輩姓氏,只為得一方樂土。五湖四海何其大,卻沒有一寸止熄戰火、沒有一國能保他們一世長安。只能在路上,直至倒下。
蓋聶默了默,緩緩開言“待天下太平,一切都會好的”
荊柯聞言大笑“諸國不滅,紛爭不休,亂世何以結束,天下何以太平?!”
蓋聶猝然抬眸,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神色將荊柯望著,赤瞳如烈烈焰火灼灼燃燒。甄一杯酒舉到荊柯面前“請飲此杯”
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但荊柯明顯從那雙熠熠生輝的眼睛裡看到惺惺相惜的認同,斂了笑、還以同等的鄭重,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我怎麼不曉得師哥幾時認識了這麼個人?”荊柯看得出來的東西,與蓋聶相處多年的衛莊又豈會看不出!委實料不到被他視為市井之徒的荊柯竟得蓋聶這般看重。捏著酒杯,神色不變,語氣也許素日無二,卻無端叫人覺出一股冷意來。
“早些年荊兄曾攜妻子至鬼谷與我切磋,那時你尚未拜師所以不曉得”。比試輸了也全無芥蒂,非得邀他去喝酒,說“人生無酒不歡”。終究拗不過隨他去了,酒沒喝幾口,淨聽他評酒了。齊酒如何、燕酒如何、趙酒如何都沒在意聽,應是想著終於結束、耳朵不用再受折磨,最後一句總結的話倒是記住了。荊柯說“最夠味兒的當屬秦酒。不加任何勾兌,一口下去五臟六腑都是熱的,烈性十足”。當時只覺這人豪爽,如今看來或可為朋友知己。
“妻子”二字一出,荊柯徒然變了臉,搭在案角的手猛地一拍、食案震裂,怒氣上頭雙目瞬時充血,低聲恨道“阿麗被齊王!送進了咸陽宮”
酒水盪出,險些濺上衣袖,衛莊蹙眉,掀唇譏誚“那你可是要去咸陽奪回妻子?”
荊柯洩氣,眉頭擰成一團,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有念無憂。沒有聽出衛莊話裡的嘲弄,照實答道“不,我要去燕國殺一個人”
至於殺誰,荊柯沒說,聶、衛二人也沒問。一壺酒飲盡,荊柯起身辭行。
衛莊本就不待見他,下鄂一揚算是回應,不做半點兒挽留。
夜如潑墨,蓋聶好心提醒一句“天已經黑了”
荊柯哈哈一笑,全不以為意道“走慣了夜路,自然就不怕黑了”一腳踏出門外忽又回頭望著衛莊似是無意笑問“瞧兄臺形貌不像中原人,能否告之姓名交個朋友?”
“衛莊”只報了名字,對交朋友這麼一說不置可否明顯是不想。
荊柯摸摸鼻子又是一笑,拎著酒葫蘆邁步隱於夜色。
指腹無意識研磨杯沿,睫羽半垂,皺著眉。蓋聶驚怔,除了姓名之外他對這個師弟竟是一無所知。蓋聶從來不是個有好奇心的人,但凡無礙無害,再怎麼光鮮亮麗他也能目不斜視地一帶而過。衛莊是他師弟,對他而言知曉這一點已然足夠,便也沒動過深究的心思,這原也沒什麼,只是今日被荊柯點到,卻莫名心驚。到底是自己的忽略,還是他刻意的遠離?蓋聶不知。
慮了慮,謹慎道“小莊,你、確實不像中原人”言外之意便是: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身世?
第10章 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