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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言寧走進樓梯間，找了級臺階坐下，把整張臉藏進臂彎，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掌心帶著溫熱的手落在她頭頂，安撫地揉了揉。

阮言寧抬頭，就看見江寒站在她面前，不知是不是樓梯間燈光的原因，阮言寧覺得此刻江寒的眸子格外溫柔。

&ldo;剛剛嚇到了？&rdo;江寒在阮言寧身邊坐下來，遞給她一瓶擰了蓋的礦泉水。

阮言寧老實點頭，&ldo;在臺上患者血壓往下掉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血壓好像也在跟著往下掉，我會抑制不住地去想萬一我們沒有把他救回來怎麼辦？&rdo;

她偏頭，目光落江寒的白大褂上，&ldo;你其實是有把握的吧？&rdo;

江寒看著前面白色的牆，眼底翻滾著阮言寧看不懂的情緒。

他輕聲問阮言寧：&ldo;如果我沒有把這個病人救回來，你是不是會覺得失望？&rdo;

阮言寧愣了下，她從來都沒這麼想過。

江寒自嘲地笑笑，&ldo;我其實也怕，怕我這次救不活他。&rdo;

阮言寧有些驚訝。

&ldo;覺得我不像害怕的樣子？&rdo;江寒對上阮言寧的視線，抬手將她剛剛弄到臉上的幾縷髮絲別到耳後，&ldo;我害怕但不能表現出來。如果在那個時候我慌了，你和那個值班一線豈不是更手足無措？那誰來給患者和家屬信心？&rdo;

這是第一次，阮言寧覺得江寒原來也要頂著這麼大的壓力。

她一直覺得，像江寒這樣優秀的人，做什麼事情應該都是有十成的把握。

靜了幾秒，她問江寒：&ldo;你為什麼要選擇做胰腺外科的醫生？因為你媽媽的原因嗎？&rdo;

眾所周知胰腺癌的發病率與死亡率幾乎相同，即便是做了手術患者的預後和生存質量也不會理想。

但阮言寧覺得以江寒的能力如果選擇別的方向而不是胰腺外科，他一定可以治癒更多的人。

江寒沒急著回答，反問阮言寧：&ldo;那你為什麼選擇學醫？&rdo;

&ldo;就希望能多幫助一點人。&rdo;

阮言寧一直覺得，如果沒有江寒媽媽汪靜思的幫助，她也沒有現在的生活，她希望可以像汪靜思一樣。

而且江寒也學了醫，她想和他更近一點。

&ldo;幫助不一定非得治癒，這個世界上已知的未知的疾病那麼多，又有誰敢說能憑著現有的醫學技術可以治癒所有的疾病？做醫生都該記住的一句話是&l;有時治癒，常常幫助，總是安慰&r;。&rdo;

江寒說完，發現阮言寧似懂非懂地看著他。

小姑娘的眸子太清澈了，像是一泓清可見底的泉水，沒有半分雜質。

江寒忽然就覺得心底堵著的一股煩躁消逝而空，他笑著把手撐在後面兩級臺階上，睨著阮言寧，&ldo;真的還是個小屁孩，有些道理你以後慢慢就懂了。&rdo;

&ldo;我已經二十一歲了。&rdo;阮言寧並不喜歡江寒說她小，像是生生在兩人之間畫了一條分界線，她不服氣地強調，&ldo;我馬上就要二十二了。&rdo;

江寒又胡亂揉了下阮言寧的腦袋，輕聲開口：&ldo;是啊，我們一一不知不覺間已經長大了。&rdo;

他說&ldo;我們一一&rdo;。

阮言寧的一顆心像是被泡進夏日的冰鎮桃子汽水裡，翻滾著冒著晶瑩的氣泡。

也不知是不是熬了大半宿之後腦子已經停止思考，阮言寧下意識就拉住江寒的白大褂，有些可憐地看著他。

她問他：&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