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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面走著的顧宴停頓,平靜轉頭道:「劍不在身邊。」
「劍修不帶劍?」程隕之驚訝笑道,這離譜程度和瞎子不帶柺杖一個道理。
顧宴撇開眼睛:「嗯……出了些意外,放在洞府裡修養著。」
程隕之將受控最重的王府人搬到空地上,皺著眉頭打量他們。
顧宴看了看:「受陣法影響,他們恐難恢復生機。」
程隕之道:「好惡毒的陣法。」
這些普通人的先天靈力在陣法的作用下膨脹,現下突破了皮肉限制,肆意擴散開來,將原先的「宿主」摧毀得不成人形。
基本已經救不活了,除非用靈丹妙藥吊著。
他點評一番,搖搖頭。
此刻,魔修後腦才有殷紅鮮血流出,細細一條,染紅了地磚的縫隙,蛛網般朝遠去蔓延。
王富貴沒想到自己還活著。
他從昏迷中醒來,發覺自己手疼頭疼,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疼的地方。
一雙大眼睛在他面前撲閃,王富貴視線模糊,尖叫出聲,晃了半天后發現是頭頂上的兩盞燈。
他哆嗦著摸了摸床邊,一隻手撈了個空,才發現自己躺在某間客房的床榻邊緣。
「仙師,仙師……」
他恍惚間想起,那兩個不看好的仙師救了他一命。
王富貴扶著床柱,踉蹌起身,推開房門呼喊下人:「桃紅,給我更衣,我要好好謝謝兩位仙師——」
他的話卡到一半。
正是天光破曉,仙師站在庭前空地,袍角獵獵。
那黑長髮的青年裹著他不變的雪青外袍,蹲在地上攏過袖子,用兩根手指掐住地上屍體的下巴,來回翻看。
晨光細微,勾勒出他白皙的側臉與翕動的長睫。
雪衣公子在他身側,雙手自然垂落,平平無奇地站著。
王富貴看見這滿院子的死人……不,滿院子已經死去的他的傭人和親眷,正靜靜躺在空地上。
沒有破壞的痕跡,也沒有傷痕,他們就像是被吹爆了的氣球,乾癟地蜷縮著。
如果沒有仙師出手,這些被陣法靈氣灌滿的凡人,恐怕連血肉都會被魔修吃的一乾二淨。
王富貴很輕很輕地打了個磕巴,直挺挺往後倒去:「啊!!!」
程隕之注意到他出門,大驚失色:「老爺!老爺你振作一點!」
玄天宗。
仙霧縹緲,山峰高懸。
玄天宗最為人稱道的便是它高聳入雲的山峰,那主峰下三萬白玉階,甚少有人能一口氣走完。
子陶踏劍而來,破開薄霧,落在試劍廣場上,驚得周圍一群弟子圍過來,你嘰嘰他喳喳,熱鬧至極。
「師兄,此次下山,感受如何……」
「師兄有何收穫……」
一貫來說,子陶師兄會擺出副兇人的臉色,叫他們趕緊散開練劍去,在這裡聚集說小話算什麼好弟子。
然後悄悄在他們身後,一個個糾正練劍的手勢。
結果今天呢?
掌門嫡親弟子、內門師兄子陶心不在焉,活像只被澆了水的鳳凰,彷彿剛從哪裡被打擊後灰溜溜地跑了回來。
跟在子陶身後的師弟機靈上前:「小師兄走路太久,累了累了,大家散了吧,等日後有機會,師兄會慢慢給大家講解……」
子陶回過神,惱羞成怒:「你才小師兄!要叫大師兄!大師兄!」
師弟:「好好好,大師兄,大師兄。」
子陶想到點什麼,揮了揮袖子,頭也不回:「我去找師尊,你們別跟著!」
一邊走一邊琢磨,那到底是不是他師叔?
不會,真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