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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客棧裡一片激憤,連潑進門簾的夕陽也有些零碎的晃眼。過了很久,才有人想起還有皇甫軒。
“皇甫大人怎麼會被殺的?”有人不禁問。
“喂……”有人低聲說:“君將軍不會和皇甫軒的死有什麼關係吧?”這一下眾人都覺得很有道理,兩件事幾乎同時發生,難道是君將軍殺了皇甫大人?
“噗——哈哈哈……”突然,一陣清脆的笑聲從人群中傳來。
人們循聲望去,只見有個勁裝少女吃著花生咯咯直笑,幾乎笑岔了氣。她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淺色的眸子晶瑩剔透,眉開眼笑十分招人喜歡:“君將軍會殺皇甫大人?哈哈……”
她又往嘴裡塞了一顆花生,含含糊糊的說:“……他一天只有三個時辰好睡,不會那麼無聊去錦衣夜行啦……殺了皇甫大人,既不能娶他的小妾,也不能搶他的財寶,更不能把他的官弄來自己做,君將軍又是個很無趣的人,哪怕把皇甫大人的小妾給他,他也不知道怎麼消受……嘻嘻!”
她這笑嘻嘻的兩句胡扯,卻似和朝中大員十分熟悉。
只見她一隻手往嘴裡塞著花生,另一隻手提起大大小小七八個花花綠綠的袋子:“天氣不錯心情也不錯,很適合揍人和打劫啊。”
直到她哼著小調走出了小酒館,才有人恍然一拍腦袋:“那不是君將軍帳下的——葉校尉嗎?”
客棧外,遠山一點點吞盡了霞光,半彎月牙青澀的掛在柳梢上。
天漸漸開始擦黑了。
以吃喝玩樂聞名長安城的葉校尉——葉舫庭大小姐,高高興興的晃在長安街上,她的手裡提著一袋紅泥花生、一袋蜜汁梨球、一盒杏仁酥、五串糖葫蘆,還有一撮不知道從哪裡扯來的狗尾巴草。
“人生四大悲呀,久旱逢甘雨,一滴呀;他鄉遇故知,債主哇;金榜題名時,做夢呀;洞房花燭夜,隔壁哇……”旁人聽到這沒心沒肺的調子,多半會以為她是要去喝喜酒的。
哪怕她不是去喝喜酒的,至少也不會是去奔喪的。
看她津津有味的舔著糖葫蘆的模樣,並不見得狼吞虎嚥,但在路人還沒看清楚的時候,五根串糖葫蘆已經只剩下竹籤了——
等走到一座軒昂的府邸,正好她手中那七八個袋子也空了。府邸上方兩個大字“皇甫”,門匾上掛著白色的帳幕,前來開門的老僕一身黑色,眼裡噙著一點白色的眼屎,頭上綁著白布條。葉舫庭將狗尾巴草收起來,咳了一聲,正正神色:“請節哀順變。”
葉舫庭真的是去奔喪的——而且是當今左僕射皇甫軒的喪。
廳堂正中擺著皇甫軒的屍首,四周哭聲一片。生前無論何等顯赫,雙眼一閉之後,樣子都是差不多的。
仵作們正在檢查傷口:從外表看是一刀扎入胸腹斃命。屍首被發現時皇甫軒雙手緊緊握著刀柄倒在地上——皇甫大人位極人臣炙手可熱,妻妾成群兒孫滿堂,生活可謂無憾。只是多年為官難免結下了一些嫌隙,官做得越大,人越上年紀,對性命安危就更加緊張,所以他府邸中的守衛是格外的森嚴,更有花重金在江湖上請來的高手,人稱“九霄雲外”的凌沖霄。
凌沖霄武功固然不錯,但讓他聞名於江湖的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的人,他是一個從不說假話和套話的人。江湖上武功高的人很多,從不說一句假話和套話的人卻很少。
只聽葉舫庭清了清嗓子,摸出一個令牌來:“咳~你們也聽說了吧,這次殿試有人考中了狀元又不想做官。皇上在朝堂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放出話來,如果他能在三天內查明皇甫大人命案的真相,就準他的辭官。但他很懶,現在已經在睡覺了,託我先來瞅瞅案情。”
她說著正經的事,實在沒有半點正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