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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熱,她只穿了薄衫,爆炸產生的熱度糊了她一臉,即使對著地面還能感到頭髮一陣陣的滾燙,那一瞬間她以為太陽掉下來了。
有一陣子她腦子都處於嗡鳴狀態,她大張著眼睛爬起來,看到身邊幾個軍官雙手瘋狂地划動著,她身後有些政府官員頂著破衣爛衫紛紛湧向炸開的車廂,而警察和士兵則在人群中兇蠻的擠著,搜尋著行兇者。
她被一個路過的軍官往後攔了攔:“危險!站遠點!”他大吼,隨後他朝她身後一瞪眼:“慫個屁!你們還不如女娃!上來幫忙!敢跑的槍斃!”
黎嘉駿回頭,看到三個下級軍官一臉慌張的轉身跑上前,跟著那個軍官往火車衝去。
沒人攔著她了。
腳尖前後轉了一下,幾乎沒怎麼猶豫,她也跟了上去。
火車已經停了下來,驚慌失措的人們卻不被允許下車,營救的人們紛紛湧上那被炸成一個蜂巢的車廂,沒一會兒,有人送來擔架,好幾具屍體被運了下來。
一具具血紅的、殘缺的、在擔架上的屍體,有幾個軍人,還有一些平民。
看于學忠等人的反應,本次被刺殺的主角似乎是毫髮無損,可是這次刺殺卻禍及了十來個平民和士兵。
黎嘉駿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再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尤其還是在沒有戰爭的後方,她的心臟幾乎立刻就被揪緊了,尤其是想到這個火車上的人所為何事後,更是鬱悶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原先在站臺上的百姓已經被疏散,三個行兇者被警察押著走了過來,直接跪在火車前,令人驚訝的是,他們一個個都眉清目秀,眼神清澈,帶著盎然的正氣和活力,此時,面對幾個大人物噴火的雙眼,他們怡然不懼,反而大怒回噴:“誰敢跟日本鬼子和談!誰就是賣國賊!只要和日本鬼子的接觸的!我們死也不會放過!”
更心塞了。
黎嘉駿對於丁先生那句“不是什麼好差事”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她所站的位置就在那三個年輕人的眼神攻擊範圍之下,此時幾乎有種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他們沒有說錯,這一次請來的人,就是來主持和談的。
不和談,華北就保不住了。
看到在場人臉色都不好,警察局長很有眼力見的讓手下把那三個年輕人拖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火車上的人全都被趕下了火車,趕出站臺,等確定清空了場地以後,遲來的歡迎儀式才沉重的開始。
歡迎儀式簡單粗暴。
大家簇擁著一個深情疲憊消瘦的中年人下了火車,河北省主席于學忠剛見到他第一句話就是:“敢問先生可有脫困之法,只要有一點可能,但凡有令,莫不敢辭!”
這般不客套,顯然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而這樣直接的問,分明是把來人當成諸葛亮了。
黎嘉駿忍不住開始觀察來人。
來人名叫黃郛。
按照黎嘉駿的尿性,她當然是完全不知道這人是誰的,可是這不妨礙前輩們對他的瞭解,提起黃郛這個人,至少丁先生和周先生,都是很複雜的。
他與校長在日本相識,因為同出於浙江又有共同的夢想,隨後與陳其美一道,三人義結金蘭。誰知二次革命失敗,老大陳其美身亡,三人只有各奔前程,他國內外輾轉躲避了一陣後,回來為北洋政府服務,校長此時卻在南邊開始掌握南京政府,後來北洋積弱,他又以長於政務而聞名南北,便應了校長之邀,南下做了南京政府的外交部長,算是給義弟撐腰。
天有不測風雲,1928年5月3日,濟南慘案爆發,一直以來日軍都已護僑為名霸佔著濟南、青島等地的鐵路沿線,那一年國民革命軍北伐路過,日方突然冒出來說我方挑釁,企圖挑起戰爭,我方沒有搭理,兩天後日軍竟然衝進中國的山東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