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第1/2 頁)
「別做夢了」
老夫人頭痛欲裂,罵罵咧咧扶著甄姑姑的手回了容山堂。
夜深,上弦月漸漸移至正空,皓色當空,重煙消散,躁意漸漸褪去,唯餘清涼。
慕月笙疾步入了榮恩堂,踏上臺階,目色觸及正房殘餘的燈火,步子緩了下來。
腦海里回憶著他母親恰才的話。
當初他這眼高於頂的母親在滿朝勛貴中挑中了南崔一孤女,便是連他都疑惑,只是那時他對婚事並不上心,想來娶誰不是娶,他母親的眼光他還是信的,大抵相安無事過日子便罷。
哪知,母親與崔沁竟有如此深的緣分,也就不難理解她當初的堅決。
再想起崔沁被逼住在客棧,他的心幾乎是被紮了幾下,難過得吐不出一口氣來。
她怎麼就那麼傻呢。
文玉告訴他,女子心思都較細膩,他原還不懂,如今是懂了,他不過是一時失言,竟是將她逼到這個地步,濃烈的情緒燒在他五臟六腑,腳步落在廊蕪下,竟是罕見的踟躕。
微一遲疑,慕月笙掀簾而入,小案上點了一盞燭燈,屋內光線昏暗,濛濛濃濃。
崔沁一襲素衫薄裙,跪坐在小案一側,腰線柔和筆直,黑眸覆著薄薄的水光,好像隨時都能落下淚來,她目光淡得出奇,難掩落寞,無端叫人心疼。
慕月笙撫衣擺坐在了她對面,姿勢端正,又微往前傾。
他清潤的視線落在她臉頰,薄薄的一層融光照耀著她,無疑是極美的。
想起她今日的遭遇,慕月笙深深閉了閉眼,千言萬語竟是不知從何說起,所有解釋都很蒼白。
二人都靜默著。
崔沁面龐微熱,也羞於瞧他,今日門口與老夫人那番話被他聽了個正著,心中不自在。
見他始終不曾吭聲,她視線側挪,低聲說,
「對不起,我沒想到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勞累母親受罪尋我」
慕月笙心口聚著濃濃的愧疚和疼惜,啞聲道,「都怪我,是我傷了你的心」
他伸手緩緩覆上她白皙柔荑,崔沁微愣,旋即不自然抽離開,將眼神別開。
慕月笙手搭在小案,略有些尷尬,清寂的氣息在屋內流淌,院外偶有的蟬叫顯得格外清晰。
暗夜,感官越發放大,他的呼吸一時深一時淺,崔沁聽得真切。
「對了,母親跟你說些什麼?」
慕月笙凝望她,面不改色道,「沒說什麼,就罵了我幾句,叫我好好照顧你。」
崔沁不疑有他,胡亂點了點頭,老夫人沒來前,她腦海里確實閃過和離的念頭,只是老夫人終究將她從懸崖邊又拉了回來。她對她太好,她不忍心老人家失望難過,便將念頭掩下。
慕月笙手指緩緩在小案上敲打著,深深望她,
「沁兒,近來母親犯頭風,你不用去容山堂,讓她好好歇著,剛剛我也跟母親提過,她同意了。」
省的他的小妻子被他母親帶壞,和離那樣的字眼,他不想再聽到。
崔沁不知道慕月笙的伎倆,面露憂色,急切道,「那請大夫了沒?」
慕月笙傾身,雙手扶在她瘦弱的手臂,這一回卻沒容得她退縮,
「我自會安排,你別擔心,這陣子你且在榮恩堂好好養著,哪兒也不用去,崔家也不去了,這裡是你的家,再也不許去外頭」
崔沁聽了這話,委屈的淚水瞬間湧了上來,她想將手臂抽出,卻搏不過他的力道,眼淚嘩啦啦滾下,跟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掙紮了半晌無濟於事,乾脆將臉撇向一邊,俏臉盈冰。
「你放手」她忍淚斥他,
「我不放。」慕月笙語氣低忍,呼吸微凝,試圖將她臉頰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