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虞祭之亂(第2/6 頁)
清潤烏眸,少年唇角弧度無可挑剔,可笑意卻少了幾份真誠。
真是個唸完經就打和尚的小騙子。
“孤給了少傅體面,少傅準備如何答謝孤?”
姜玉竹鼻孔差點哼出聲,她身為太子少傅,督促太子在人前做到謙恭仁厚,為了幫太子隱瞞斷袖之癖,不惜捨身飼虎。
如此嘔心瀝血,到頭來,反倒成了她虧欠太子。
她撇了撇嘴,語氣略顯敷衍:“臣下次回到太子府時,會給殿下帶無憂糕。”
羊入虎口,哪有不留下一塊肉的道理。
姜玉竹還未從車內抽回身,後腦就被對方伸手扣住,她被迫揚起頭,唇上迎來了溫潤的觸感。
目光觸及男子黑如點漆點眸子,眸底流淌的光亮猶若黑暗裡幽靜綻放的曇花,轉瞬即逝,卻又刻骨銘心。
淺淺一個吻,並不窒息,可猝不及防,足以讓人心跳漏上一拍。
一道絳紫色薔薇紋垂簾相隔,車外是剋制慎行的君臣,車內是意亂情迷的男女。
姜玉竹目送太子的馬車離去,她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滾燙的面頰被微風拂去溫度,才轉身回府。
“好玉兒,明日我真的能拿到印信和路牌嗎?”
府內,姜墨竹仍感到不可置信,瞧見妹妹歸來後,他迫不及待迎上前問道。
姜玉竹低頭看向手中的赤金刻雕龍紋令牌,扯唇笑了笑:“當然。”
太子金口玉言,對她的每一個承諾都做到了,可她回報給太子的恩情,好似只有一個接著一個的謊言。
今日,她為了圓謊把一家人都拉下水,待真相暴露那日,那太子的雷霆怒火會不會落到她家人身上?
———
元鼎五十二年,酉月初十,是淑文先皇后十九年忌辰。
耀靈帝為追念先皇后,特令禮部在長信殿舉行為期一月的大祭。
祭祀期間,寺廟和道觀每日要鳴鐘三次,高僧誦經祈福,城內禁屠殺,設素饌,著素服。
上至文武百官,下到平明百姓,皆為耀靈帝對先皇后的一往深情感到動容,縱然帝后二人天人永隔十九載,可皇上對先皇后的綿綿相思從未斷過。
“要說咱們大燕當朝皇上,才是話本里的痴情好男兒,先皇后逝世後,任憑朝中百官如何上諫,皇上始終恪守永不立後的誓言,真乃是重情重義!”
聽到苓英的感慨,伏案撰寫文書的姜玉竹抬頭看向窗外鬱鬱蔥蔥的竹林,勾唇清淺一笑。
重情重義,未必見得。
若她沒有涉足朝堂,只是閨閣中的一個小女子,恐怕會像苓英一樣,被耀靈帝對先皇后忠貞不渝的深情打動。
身在明堂,姜玉竹看得比常人更遠一些。
倘若耀靈帝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子,又怎會放任朝中新貴蠶食先皇后的母族。
日漸式微,不足為懼的卓家,才是一個帝王真正想要的親家。
可卓家的凋零,同時意味著新權貴的崛起。
皇貴妃母憑子貴,極盡榮寵,靖西侯手握半壁兵權,可以說是第二個卓家。
耀靈帝永不立後的忠貞誓言,倒不如說是制衡朝局的託詞。
皇貴妃在位份上雖然只低皇后一個品級,卻始終是妾,大皇子的母族在朝中勢頭再盛,可在名分上,註定不及正統出身的太子。
耀靈帝年紀大了,身體開始走下坡路,政事上力有未逮,只得多花些心思在制衡朝中局勢上。
不過在制衡之道上,姜玉竹還是很佩服老奸巨猾的耀靈帝,譬如這一次聲勢浩大的祭祀,不僅為他博來情深意重的美名,還能借此打壓朝中那些主張立賢的呼聲。
在日後的史書上,後世人記住的只有耀靈帝對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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