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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嬰推門而入,心裡崩崩直跳,師父樓甲兩鬢如霜,幾年裡又顯老了些,但精神仍是瞿爍。屋裡的四人都看了過來。除樓甲之外的幾人,九嬰苦行之前都見過,全是在戰場上退下來的神使,以前也常串門。
樓甲怔怔地看著背光而立的九嬰,很不肯定地問道:“你是……九嬰!”
“師父,是我,九嬰!”九嬰撲到他膝前跪倒。這次迴歸婆娑湖,不同於從不死森林中回來——經歷了數次死戰,他有好幾次都差點不能再見到亦師亦父的樓甲。
樓甲老淚縱橫,將九嬰扶正,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道:“好樣的,沒有給師父我丟臉!”
隨即挺直胸膛,回頭對另外三個老神使道:“剛才還說我吹牛!看啊,這就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感覺到他身上充沛的真氣了嗎?比我們幾個老傢伙當年強多了吧!九嬰,你告訴他們,那個在巨嶺北邊幹掉二百個北冥兵和兩個千魔長的人就是你。”
九嬰點點頭,幾個老神使都叫聲好,樓甲自豪之情寫滿臉上。他這才看到還站在門口的梅真兒,驚訝道:“九嬰,你別讓師父太驚喜了,師父的身體可不大受得了。”
梅真兒乖巧地叫了聲“樓叔叔”,樓甲嘴都笑裂了,問道:“你是九嬰的……?”
梅真兒很大方地道:“樓叔叔,我是清涼境的梅真兒。是九哥的好朋友。”另三個老神使都是曾經吒吒疆場的武人,性情極其豪爽,平時軍營裡無聊了就是大碗喝酒,談女人,說風流,哪饒得過九嬰,都道:“九嬰,不象話啊!在外面有了相好的都不和你師父說一聲!”
九嬰立時尷尬得不知如何應對,還是梅真兒笑著解圍,拉住九嬰道:“我也想和九哥相好啊!可是他不敢,說樓甲叔叔知道了不饒他。”眾人見她大方有趣,鬨堂大笑。
樓甲過慣了一老一少的日子,自九嬰走後,感覺特別孤獨。過得一兩年,他約齊了幾個要好的鄰居,將木屋擴大了些,幾個老人住到一起,有說有笑,聊遣寂寞。
前段時間,被救出的梵原匠人回到桑河堡,帶回了九嬰的訊息。在二十年沒有大戰事的梵原,這個訊息如野火燎原般傳開。
因為金剛密跡的弟子和梵軍的聯絡十分緊密,樓甲猜想傳聞中的九嬰很可能就是自己帶大的這個孩子,但九嬰去金剛密跡只有三四年,這怎麼可能呢!今天九嬰不期而至,證實了他的猜測,如何能不令這位老人欣慰?
樓甲要在老夥伴們面前炫耀,少不得追問九嬰這幾年來的經歷。九嬰撿了一些概況說了說。老神使們聽一段便叫一個好字,樓甲左顧右盼,面色得意,掙足了面子。
九嬰並不反感這樣,他知道人有時愛面子並不是壞事,對於常人是自尊,對於軍人,那是榮譽,對於領袖,則意味著德信。
“公王怒這個傢伙,真是太不像話了。”作為神使,幾個老人都對公王怒最為不滿,這樣的不滿遠超過了九嬰敘述的北冥人。
九嬰道:“據說,他現在正和尹儉神使在爭桑河堡副將的位置。最近桑河堡以北有北冥軍集結的跡象,恐怕會有戰事。”
樓甲等人對於戰爭很敏感,經驗較為豐富,當下對詳情細問清楚,一一作了分析。有繼元鎮守桑河堡,副守將的人選是誰,其實無關大局。但是他們憑經驗提醒九嬰,這次北冥軍的動向有些可疑。
在以往北冥對梵原發動攻勢前,有幾個預兆:其一,北冥軍探大量滲入,對梵原軍探大肆搜捕,這是軍情爭奪中“知已知彼”的必經階段;其二,所有在巨嶺附近活動的小股冥軍全部消失,至少退到四百里以外——進攻必須集結力量,所以大戰前,所有參加攻擊的北冥軍會如五指攢拳般收緊;其三,北冥獵隊、遊牧部落會從巡邏梵軍的視線中消失——對於北冥內部的軍隊動向,到底還是北冥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