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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震天驚雷被人輕飄飄地反手扣住,連一聲悶哼都不曾發出。
只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林斯玄背後滿是冷汗。他駭然地瞪大了眼睛,隱藏在衣袖下的尾指無意識地顫抖著。
他終於明白,為何喻見寒能將所有人輕易玩弄於鼓掌之中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那人倒像是貓在逗弄老鼠,只是單純對獵物的嘲諷與嬉弄罷了。
喻見寒臉上依舊掛著笑,他一步步地踏在林斯玄的心頭,緩步踱來。
「你們告訴一個快要餓死的人,說餿了的飯菜不能吃,在打翻了他手中活命的爛碗之後揚長而去。高高在上地評判別人的對錯,在灌輸了自己虛偽正義的那套之後,你們有教過他該怎麼做嗎?」
他想起了記憶裡那雙溫柔的眸子,哪怕從不曾得過半分善意,那人依舊能拖著遍體鱗傷的身軀,將一顆赤忱滾燙的心捧給別人。
「在該活命的時候,告訴他禮義廉恥,否定了他曾經所有的人生,然後嫌棄地一腳踢開……讓他一個人自我否定,然後不知所措。」
喻見寒臉上的笑冷了下來,他垂眸仔細地摩挲著手中的劍:「最後,利用他這份茫然,讓他為你們的貪慾買單,自願鎮守東妄海的心魔深淵。千年不得見天日。」
「喻見寒,你是在替謝遲打抱不平嗎?」林斯玄惡劣地笑了起來,「你說我們騙他,難道你不也在做同樣的事嗎?」
明明知道一切,依舊冷眼旁觀,看著那人毫無察覺地踏入陷阱,如今卻要來裝什麼大善人。
說到底,他們不過是一丘之貉。
「林宗主,此言差矣。」喻見寒抬眸看去,他臉上依舊是溫和的表情,但話語就像是溫吞的毒藥,一點點吞噬了所有生機。
「撒謊的都是你們,我只不過『碰巧』將真相一點點揭露出來。但其間遺漏了一些線索,錯過了一些東西,總不為過吧。」
林斯玄活了那麼些年,自然能聽得懂喻見寒的未盡之言,他的大腦飛速將所有的事件串聯起來——散亂的珠玉,終於隱隱約約被一根無形的細線串聯起來。
從一開始的心魔淵異動,喻見寒被迫入東妄海,到紫訓山血案牽連出了佛恩寺,結果讓謝遲摸清當年舊事,直至如今,他再度入東妄……
這一切,看似都是他們做出的選擇,喻見寒就像是一枚隨波逐流的棋子,任其擺布。但仔細想來,他們怕才是那提線的傀儡,一舉一動,皆在局內。
可為何最後是東妄海呢?
喻見寒完全能將一切挑明,早一步阻止謝遲迴心魔淵,依照目前的狀況,他完全有能力戰九宗,護得謝遲周全。
可偏偏,這人卻選擇了另一條路,他安靜蟄伏到現在,再來與他們撕破真面目,簡直是多此一舉。
喻見寒方才說,他遺漏一些線索,錯過一些東西,總不為過。
思及此處,林斯玄只覺身後一片黏膩的冷意,一陣涼風掠過,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你的目的,是掩蓋心魔淵的真相!」
喻見寒眉眼含笑,他肯定道:「林宗主果然敏銳。」
「心魔之淵,本就是九宗的私慾產物。你們肆意屠戮,轉身就能將滿身血孽剝離入東妄海……東妄海鎮不住了,心魔反噬之際,你們又編出個救世的幌子,騙人進去守著。」
「他信了千年,守了千年,你們也騙了千年。」喻見寒將棲來收入鞘中,「既然世人覺得心魔淵是禍世的上古遺蹟,那它就必須是。」
阿謝認為他在救世,那麼心魔淵就只能是滅世的存在。
「你是想……」林斯玄駭然失聲,卻被打斷了。
「噓——林宗主,你的戲還在後頭呢,姑且先看著吧。」喻見寒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