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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延津仔細看了看那幾條嵌入牆壁的鎖靈鏈,終於放棄了立刻營救的計劃。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也不能輕易滅了困神香,只能先行立刻撤離,將訊息帶回去從長計議。
……
而等到那人頭重腳輕,踉踉蹌蹌地闖入客棧時,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喻劍尊遇險,臨清越未尋到蹤跡。」
九州劍尊,從來不只是一個虛名。當劍尊之名冠以九州時,便是萬民所向——這些年來,喻見寒不畏強權,提劍斬盡奸邪,為人處事光風霽月、恪守禮法,儼然成了九州的主心骨。
可以說,哪怕是魔修的仇敵談起了他,也會由衷稱一聲尊。
哪怕是脫離了承昀宗,喻見寒也完全可以自立一派,一呼萬應。如果說,曾經是承昀宗成就了他,如今,便是他一手撐起了承昀九州第一宗的威名。
若是喻見寒遇險,那這件事已經不單純是什麼宗派之爭,因為他身後站的,是九州黎民。
古牧發一手接住了幾乎癱倒的越延津,顫聲追問道:「有多險?」
「生死之間。」
第49章 惡鬼生(十)
越延津的一番話,幾乎讓古長老身形不穩,他一個踉蹌扶住了桌子,嘴裡喃喃道:「完了,完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若喻劍尊說的是事實……」古牧發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駭然地瞪大了眼,「你們說,東妄海究竟有什麼秘密,會讓喻劍尊殞命,又需要萬靈鎖陣來封印?」
話音落下,在場每個人的胸膛都壓上了沉甸甸的巨石,默契的沉默讓陰霾四散開來,悄然籠在所有人的心頭。
一時間,沒有人再接過話頭了,但一個極其可怕,絲毫不能被細想的問題,就猶如蛛絲懸起的萬鈞利刃,正輕巧地吊在眾人脆弱的喉頭。
——若是,喻劍尊隕落,萬靈鎖陣鎖不住,又當如何。
東妄海心魔淵中。
謝遲漫步在喧嚷的街道上,身旁百姓有的嬉笑著低語,有的神色匆匆地趕路。他一個人安靜地走在熱鬧中,神情卻絲毫未變——儘管再熱鬧,也只不過是幻境罷了。
突然,他微微抬手,接住一簇隨風飄散的柳絮,綿軟的觸感在掌心頃刻消散,化作了粉芥。
千年來,他在無盡的心魔淵便是這般過來的。用所有的回憶,為自己構造十殺境,然後一遍遍地重複著回憶,消磨時光。
剛開始,他還會沉浸其中,一次次輪迴著過往。可百次千次之後,十殺境再也不能困住他了。
他終於成了旁觀者,只安靜沉默地看著自己一遍遍地上演既定的故事,撞得頭破血流,卻依舊不知悔改。
這太過絕望——明知道一切都是幻境,心魔淵中永遠只有自己一個人,卻依舊要假裝出熱鬧的模樣,好像這樣就能不孤單。
終於,謝遲做出了一個決定——心魔淵只有他能守,他也甘願把一輩子耗在這裡,但在此之前,他只想再見一眼陽光。
於是,心魔淵動盪,九州劍尊領命前來,他也如願以償地分神出去,再重歸東妄……一切似乎都異常順利,可人的貪慾總是無窮無盡的。
直到回到了東妄,再次淪陷在黑暗之中,謝遲卻發現,自己的每時每刻都在煎熬,曾經能忍的孤獨寂寥,一瞬間變得如此難耐。如坐針氈,如蛆附骨。
他被困死在了另一段的回憶裡,一段浮光掠影般的美夢。
如今,謝遲站在了街道的一旁,看著熙攘的人群,心裡默數著。
只要再過一刻,他等待的那人就會從街道的盡頭緩緩走來,那個人的身後會藏著一些零碎小玩意兒,然後彎起眉眼,捧到他的面前。
謝遲漠然注視著面前喧譁的場景,心中毫無波瀾,只是安靜等待著一切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