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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見寒眉宇間帶了點不自覺的笑意,他倒是挺好奇:「那前輩你打算如何出去?」
看,不知道了吧。
謝遲挑眉,滿臉寫著得意洋洋,他故作高深地拉長腔調道:「獨門秘技,絕不外傳。」
「你在這兒等著,我一會兒就好。」他趾高氣昂地吩咐道,然後施施然地向黑暗裡走去,卻不經意將那盞燈落在了身後。
喻見寒看著那個身影獨自遠去,好像他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在世上行走。
確實也是,無論是在傳說還是在話本里,千年前那個曇花一現的魔修天才,從來都是無親無友的獨行者。
一個人真的太孤獨,太害怕了。
莫名地,喻見寒腦海里突然響起了那句半真半假的抱怨。
在謝遲即將被黑暗吞噬的那一刻,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句溫和的提醒。
「謝前輩,你的燈忘拿了。」
他回頭,卻見喻見寒含笑舉燈走來。君子溫潤,提燈照夜。他的眸中是清淺的笑意,緩聲道:「我不怕黑,不用給我留燈。」
謝遲沉默地看著他手裡的長明燈,好一會兒,才惡狠狠地奪過它,故作兇狠道:「誰給你留燈了?我這是忘記帶了。」
為了表示自己其實絲毫不在乎,謝遲踩著重重的腳步離開了。
隨著唯一光亮的漸行漸遠,黑暗緊緊逼著光影的腳步蔓延而來,就像是張牙舞爪的魑魅魍魎,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慢慢將獨自等待的人拖入深淵。
在最後一絲光影從喻見寒臉上掠過的瞬間,他低頭,看向了自己剛剛交付長明盞的那隻手。
黑暗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將那人徹底吞沒。
但他垂下的眸中,卻不見絲毫驚惶恐懼,倒像真正地掌控住了什麼似的,他心情大好,眸中笑意更加濃鬱,竟逐漸成了化不開的幽暗。
下一刻,九州劍尊無聲地勾起唇角,他掌心向上,竟是虛虛握了一把不可觸碰的黑暗。
果然,那盞燈還真是礙眼啊。
第3章 東妄(三)
一望無際的東妄海鑲嵌在九州的邊緣,就像是一塊墨藍的翡翠。海與岸相交的邊界,就像是珍寶被失手摔碎所形成的參差的邊緣。
曾經的東妄海還是生機勃勃的,海中時常有尋寶的修真船隻,海邊住著打漁的漁人,海鷹在海上展翅飛掠,在峭壁岩石上駐足。
直到後來,東妄海驚現魔氣深淵。天幕撕開碩大的裂縫,周邊烏雲沉沉欲墜,電閃雷鳴,驚雷震徹長空,恍若黑夜與白晝交相顯現。
向海而觀,就像是有不可言說的巨獸在深海中翻騰,海面驟然掀起千尺巨浪,蔚藍清澈的海水像是融了墨一般,絲絲縷縷的黑氣暈開,染遍了整個東妄海。
海邊村毀人亡,無數無辜者的鮮血在海岸邊暈開,給黑絲纏繞的墨玉鑲上了暗紅的邊框。
舉世震驚,九州大能齊聚東妄海,在犧牲了九州第一人無離子的代價下,由承昀宗第一天才林鬱,以身祭佛門至寶——長明盞,這才平定了東妄海的異象。
但至此之後,東妄海生機皆斷,再無人蹤,九州大能齊心協力佈下結界,最終使它淪落成了過分靜謐又鬼氣森森的禁地。
如今,平靜了千年的東妄海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色彩。天幕的深淵傷口再次出現,就像是蟄伏在九重之上的惡鬼張開了通往極夜地獄的咽喉。
沒有人知道那一望無際的黑暗究竟通向何方,但裡面的人卻心中清楚——那裡空無一物,只有千百年如一日的,能將人活活逼瘋逼死的孤獨。
一點流光飛速掠過,像是一把銀劍甩出的劍光,鋒利又殺伐決斷。
銀白的星子從深淵脫身而出,落在了參差的岸礁之上,惡鬼像是沒睡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