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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他氣喘吁吁地說著,和阿蘭一起蹣跚著走向羅蘭。“羅蘭,我們差點完了。它向我們施咒了!”
“是的,我聽到了。來吧,我們沒時間了。”
他帶他們來到峽谷壁的缺口處,暗暗祈禱著,希望他們能及時爬過去,以免被子彈打得渾身窟窿……如果拉迪格趕到時他們還沒爬過一半,他們就難逃厄運了。
一股酸苦的氣味開始充溢到空氣中——像是煮杜松子漿果的氣味。這時一陣灰白的煙霧從他們面前飄過。
“庫斯伯特,你先爬過去。阿蘭,你跟在後面。我在最後。夥計們,動作快點,這可是為了逃命。”
21
拉迪格的隊伍湧入灌木叢的缺口,如同水注入漏斗一般,那缺口漸漸被走過的人群撐大。其實最底下一層枯萎的枝葉已經著火了,但由於士兵興奮不已,沒有一個人看到那一小簇火,即使看到了也沒人去留意。刺鼻的煙味也在悄悄地蔓延著,士兵的鼻子已經被燃油的惡臭燻麻了。拉迪格在隊伍的最前面,亨德里克斯緊隨其後。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幾個字在他腦子裡重重地錘擊著:圍住峽谷!圍住峽谷!圍住峽谷!但當他駕馬繼續深入愛波特時,勝利的喜悅開始遭到侵襲。馬兒敏捷地越過地上的碎岩石和
(骨頭)
那是白花花的一片牛顱骨和胸腔骨。峽谷中傳來一種低沉的嗡嗡聲,這種類似昆蟲叫聲的聲音連續不斷,令人發瘋發狂。聲音弄得他流淚不止。但儘管那聲音很強烈(如果它是一種聲音的話;它彷彿發自他的內心),他努力把注意力轉開,繼續打自己的如意算盤。
(圍住峽谷,圍住峽谷,圍住峽谷把他們一網打盡)
這場衝突結束後他得面對沃特,也可能是法僧本人。他不知道油罐車遭毀會給他帶來怎麼樣的懲罰……但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他惟一要做的就是殺了這幾個壞事的雜種。
前面的峽谷高低起伏地向北面延伸著。他們可能在峽谷的那一頭,也許就在不遠處。他們逃到峽谷的盡頭,沒有了退路,只能躲到周圍的岩石縫裡。拉迪格將召集所有的槍支,用跳彈把他們一個個逼出來。他們也許會舉起雙手走出來,希望得到寬恕。但他們的期望都是徒然。他們已經闖下了這樣的大禍——拉迪格越過峽谷圍壁的一個彎角後,瞄準了手槍,他的馬開始大聲嘶叫起來——像個女人似的尖聲嘶叫——同時翹起前腿。拉迪格抓住馬鞍角,把身子穩住,但馬後腿的腳蹄在碎石路上往旁邊一滑,倒了下去。拉迪格鬆開手,整個兒摔了下來。他已經意識到,鑽進他耳朵的那聲音突然放大了十倍,嗡嗡聲振得眼球在眼窩裡亂跳,把他下身刺激得難受,把他滿腦子的得意算盤掩埋得嚴嚴實實。
無阻隔界那持續不斷的微妙聲音遠遠超出了約翰·拉迪格的承受能力。
他四腳朝天摔倒在地,馬匹紛紛在他身邊閃過,它們無奈地被後面的馬推擠著,被雙雙擠過樹縫的騎士們趕著往前跑(接著,三個人並排穿過了灌木叢的空隙,那兒的火勢正越燒越旺,正往四處蔓延),一穿過樹叢的瓶頸缺口,他們又立刻散開,但沒有一個人清醒地意識到,其實整個峽谷都是瓶頸。
拉迪格昏昏沉沉地掃視了一番,眼前閃過黑色的馬尾、灰色的馬前蹄和斑駁的鬃毛。他看到了很多士兵和工裝褲,還有塞在馬鐙裡的靴子。他想爬起來,這時一塊馬蹄鐵踏在他的後顱骨上,幸好他戴著帽子,才沒有昏過去,但他艱難地站了起來,感覺頭很沉,於是他耷拉著腦袋,彷彿一個正在祈禱的人;他眼睛裡仍然冒著金星,飛奔而去的馬蹄在他頭皮上劃出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鮮血流滿了他的頸背。
他聽到比剛才更多的馬嘶聲,還有士兵的尖聲喊叫。他重新站了起來,被馬群越過時揚起的灰塵嗆得不停地咳嗽(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