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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塵偏開了眼睛,低頭沒有說話。
秦瀲又開口:“而且他不止頭和眼睛,全身的經脈都有傷,前段時間師父用藥醫好了,只是武功不大保得住了。”
他的聲音很淺,但讓燭塵心上一驚,他想說些什麼,又看見秦瀲搖了搖手指。
“若是他現在將武功廢去,對他的醫治大有好處,但習武之人都視武功為性命,恐怕就算我師父藥王孫思邈來說也沒有多大用處。”
燭塵的眉心蹙緊,問:“那他以後……便是個毫無武功的廢人了?”
“那倒不至於。”秦瀲笑了,“我萬花谷除了學醫,武藝在江湖上也是鼎鼎大名,雨煌學的是筆法,招式路數與萬花谷功法十分相似,想必重新學起來也不是什麼難事。我萬花谷廣收門徒,師父說也願意傾囊相授,只是……不知該如何讓他答應下來才是。”
燭塵看著秦瀲,問道:“你想讓我去勸?”
秦瀲嘆了口氣:“你說你是他的孿生哥哥,不管是想害他還是為他好,勸他廢了武功,總不是一件壞事。”
燭塵看著他,凝眉:“你還是不信我?”
秦瀲搖頭:“不是不信,而是雨煌已經如此地步,我需防著所有的人。”
秦瀲帶著燭塵至萬花谷的客房睡下,第二日早晨燭塵換了道袍,拿著掌門李忘生的拜帖見過東方谷主,萬花谷上下便都知道了有純陽弟子拜訪。但卻不知為何,那仙風道骨的道長從谷主處出來第一件事,便是往藥王孫思邈處去,說是要見一見那位在此養傷的雨煌。
孫思邈笑吟吟的讓秦瀲帶他去,谷中年紀輕的弟子難免嘴碎,不消一個上午萬花谷便人盡皆知。蘇幕坐在逍遙林旁的茶亭喝茶,便早早知道了這個訊息。
燭塵站在門口等秦瀲的訊息,許久秦瀲才將緊掩的門扉開啟,說了聲他醒了。燭塵邁步進去的一剎,就聽見內廳傳來一個聲音。
“讓他滾。”
聲音帶著微微的沙啞和疲憊,咬牙切齒,恨不得剝起皮食其髓。
他的手指有些發涼,他可以克己復禮可以溫和嚴厲,但惟獨不知道該如何和變成這樣的弟弟交談。
並非厭煩,而是心疼。
從胸口蔓延到太陽穴,讓人窒息的、令人發瘋的疼痛。也不知道是為他,還是為自己而難過。
他抬頭望過去,秦瀲正面色有些尷尬的看著他,而雨煌則坐在那裡,面板蒼白,身材消瘦。
“雨煌是我。”燭塵低聲,他的嗓音不知怎的有了些沙啞,像是沙灘上砂石在靜靜的滾動。
雨煌抬起頭,他臉上的輪廓與燭塵無異,但笑起來卻是猖狂的,他抬起手,手指因為經脈承載不了體內真氣流轉而微微發顫,有些艱難的指著門外。
“我就是讓你滾。”
他的語氣決絕,微彎的唇角宛如刀鋒。
“天底下哪裡都是你的地盤,燭塵。”雨煌開口,字字句句咬牙切齒:“我躲不過逃不過,好不容易時來運轉了一次,也還是會碰上你。你這次不管是要拿我去見官還是去上刑場,若我拼盡全力,你也難留下一條命出去。”
他一字一句彷彿泣血,也在燭塵的心頭上一道道的割。
燭塵想來不懂得如何在此時進行措辭,他只覺得自己腦袋裡嗡嗡亂想,也不明白該用什麼措辭才能說清楚自己的意思。
“我會對你解釋。”
半晌,他才擠出這麼幾個字。
雨煌偏過頭,像是以前一樣有幾分調侃有幾分無辜,但眼睛裡卻是諷刺和尖銳。
若說當年那個雨煌風流瀟灑玩世不恭,而如今的他,便是將心給剝開皮給撕碎,還給燭塵的,是一個支離破碎壞的不成樣子的雨煌
自己一心護他,卻落得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