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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之前只是湊巧,可如今就連他的語氣,竟也與夢裡一致無二。
馮小小微怔,剛抬眸就對上那雙微窘的桃花眼,「只不過裴某傷勢未好,不知能否在姑娘處再多留一段時日?」
郎君薄唇輕抿,似是頭次說這樣的話,面上極不自然。
馮小小沉默。
她記得清清楚楚,夢境的最後,他曾說找到了當年替爹處理藥渣的小太監。
攏在衣袖中的手指攥緊。
雖說不留外男乃人之常情,畢竟這世道對於女子聲名還是嚴苛的緊,但若是留下人,順應夢境,馮府清譽,爹的聲名,萬千冤屈或許都能就此翻案。
垂下的眼眸微動,復而慎重頷首,「既是這樣,公子可還需要些什麼,我這會就叫玉書準備。」
她想得周到細緻,「還有,公子昏了幾日,想來家中應是記掛的緊,要是公子不方便,可要我幫忙遞書信出去?」
馮小小答應的爽快,倒是出乎了裴衡止的意料。
上挑的桃花眼一眯,暗暗嘆了口氣。總歸是內院養出的姑娘,便是流落民間,也嬌憨純真的緊,對人全然沒有防備。
他心生不忍,多了幾分誠意輕道,「裴某此行隱秘,又誤入了姑娘院子,書信出門,難免多生事端。」
「另,有些事裴某還需向姑娘打聽。」裴衡止眉眼淡淡,「不知剛剛那位公子」
「是方大哥。」馮小小坐在凳上,並不隱瞞,「這些日子都是他替你把的脈,抓的藥。」
似是知曉裴衡止的憂慮,少女目色誠摯,低道,「公子放心,方大哥只知曉我救了一人,並未瞧見公子樣貌。」
聞言,面色蒼白的郎君鬆了口氣,板正的肩頭稍稍放鬆,那雙桃花眼裡滿是感激,「如此,裴某就先謝過姑娘良苦用心。」
月色清輝,透過窗映在門外遊廊下,一盞燭火,照出兩個人影。
總歸人已經醒了,也無需她們再守在身前。馮小小坐在榻上,拿起手中的繡活,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黛眉緊蹙,貝齒咬唇,瞧著便是滿懷心事的模樣。
玉書也不敢插話,想起白日裡方雲寒離去的情形,不由得暗自長嘆了口氣。
算算年歲,若非馮府敗落,這會子應該有不少京都才俊踏破了門檻,前來求娶自家姑娘才是。
在世家之間,論姿容才情,誰不贊一聲馮家女。可如今且不談什麼高門大戶,就連這街坊四鄰,也都冷眼惡語。這三年要不是方雲寒從旁幫襯著,那些世間惡意,又豈是一兩句話就可以平息。
好在一切都熬過去了。
如今襄王有夢,卻不知這神女是否有心。玉書清楚馮小小的性子,更怕她懵懂時錯過大好姻緣,正猶豫著要不要直說方大夫有求娶之意。
就瞧馮小小面上不自然極了,亮晶晶的黑眸盯住桌上的燭心,低低問道,「玉書你說,這世上會不會真的有未卜先知的夢?」
「咦?」
婢子稍長馮小小兩歲,思緒幾轉,想了半日才小心翼翼道,「姑娘,奴婢覺得這世間壓根就沒什麼未卜先知,多半還是心有惦記才會入夢。」
這三年來,方雲寒的用心,明眼人都瞧得出來。也就她家姑娘不開竅,當真以為那一份關照只是兄妹之情。
「惦記?」
馮小小一呆,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蔥白的指尖一痛,便有小血珠沁了出來。
慌忙遞了帕子捂住馮小小受傷的食指,婢子無聲偷笑,若非被戳中了心事,姑娘又怎麼會如此魂不守舍。
玉書體貼,尋了個臺階,「不過這也是奴婢瞎說的。」
一燈燭火,明暗之間,恰到好處的藏起馮小小襲上耳尖的燒灼。她輕輕嘆息,這夢若當真全都應驗,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