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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無論如何,伏山山缺都是烈山尊奉的神蹟,山缺左面的平臺上,五載一次的烈山大祀都在這裡進行。平日裡,少不得有百十人在此把守,更有一兩個巫師隨行,以便時時向火神呈奉敬意和供物。
可在今夜,這處神地竟染滿了鮮血!殘肢斷臂四處散落,破弓斷矛俯首皆是,可見烈山猛士為了抵禦這突然而來的襲擊,是如何的慘烈。
若仔細看去,那些殘斷的肢臂竟然並非人類所有,或有長毛,或生尖刺,倒是些兕角、狼爪、羊尾之類的東西,那些血跡,自然也是獸血而已。
本該駐守此處的猛士們,原來正好撞見為了躲避水嘯,而從北方奔逃過來的無數山獸,這麼多肉食從門口經過,豈能不去採集一些?
這些苦守此處的猛士,都是來自北方水澤部落的窮人,他們為烈山征服,並非全是屈於武力,而是水澤之內,吃食太少毒獸太多,實在不足以養活家人。多年前烈山挾威而來,水澤部落所驚心震動的,竟然是烈山人手中的甘美黍谷!那無可抵禦的飯香,讓這些水澤窮人不攻自破,紛紛投靠。
投靠以後,雖說肚子比以前吃飽了些,但家中人口又漸漸繁盛,塘中的吃食,總是顯得不那麼充足。這些駐守神臺的猛士,更是部落裡比較窮困的人,常年在山口吹風受涼,為的不過是每一祀比別家多分的幾塊風肉、幾筐黍食而已。
所以,當今夜忽然有肉食主動送來,這些為吃食勞苦的人們豈能不去收取,而又豈能獨享美味,不為家裡老小運些回去?一番痛快的殺戮之後,伏山山缺的守衛們肩挑手提,滿載肉食踏上了回家的路——反正這裡從來沒戰事,只有大祀前後才會有人巡查,在這不當口的閒時出走幾日,誰也不會知曉!
多蘭駐足在烈山神地,仔細看著這些指向北方的亂糟糟的印跡,其間託拽重物的部分痕跡他更是反覆察看,終於,一抹罕見的笑容現在他的嘴角。
曉雨初歇,多營部落無驚無險,走過了遷徙途中本該最難透過的一處關口。而過了伏山,那低沉的地嘯之聲慢慢變得急促尖利,彷彿天地鉅變的心核,正向南方靠攏過來。
清晨的微風在水澤上移動,推送著陣陣濃霧飄過大地。霧氣凝練朦朧,經久不散,彷彿是這水澤的魂魄一般,透著深切的寒氣。
這裡的秋寒,怎麼來得這麼早?這風中的氣息,為何如此驚慌雜亂?還有這怕人的大地呼嘯,這些紛紛逃向南方的山獸……
儘管心中有著種種疑問,森林部落的人們在短暫的歇息後,仍然繼續起身趕路。對於長老卜示出的方向,人們不願有過多的質疑,他們堅信,只要向著北方不停地走,終會擺脫敵人,可以找到平安渡過寒冬的山林。
可是北方,真的是咱們部落的出路麼?羽心中存此疑問,悄悄扔幾個卜陣,想要問一問大神。但那些亂糟糟的龜甲鷹骨,反而讓自己更加迷糊,一會兒東邊無咎,一會兒西南大吉,卜到最後一卦,竟說就地不走,可得大喜!
看著周圍,東邊是綿綿無盡、深深淺淺的水窪,西邊是嶙峋險惡的高山,連塊平坦乾燥的山坡都沒有,怎麼說可以就地不走呢,根本等到敵人追來送死嘛!
年輕的部落巫師板著臉,很是生氣自己:卜術這麼糟糕,怎麼給部落指引方向?難不成,每次都先叫不丟四處去查探,之後再給大家說該如何走麼?不丟這小傢伙又不會說話,帶回來的訊息,都要靠指環兒轉念過來才行。
哎,我這個巫師,怕是南方森林中最不中用的吧!羽託著十數輛大車,悶悶地行走,時不時向後張望,等著不丟回來。
還沒睡醒的孩子們繼續蜷在大車裡,妹妹小莘則和大一點的孩子們,隨行在婦女的隊伍中。今早上路以後,妹妹只是偶爾回頭,遠遠招招手,沒有過來。
直至正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