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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母親的那一剎那,鳳清鳴便愣住了——她知道,自己又陷入那個惡夢裡去了。
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熟悉,熟悉到彷彿已經在自己心中演練過無數遍了似的。
她看見孃親坐在桌前,容顏蒼白;她聽見孃親低低哭泣,將染血的信箋抵到胸前;接下來,孃親便會用那顫抖的手,一遍遍撫mo信上熟悉的字跡;然後,便會有晶瑩的淚水從她眸子裡落下,一滴滴地落到信箋上,將紙上那碩大的“鳳”字泅得一片氤氳……
不!孃親!不要!
彷彿是預見了慘案即將發生,女孩兒驚慌失措地衝進屋去抱住了母親——
“不,孃親,你不能死!”
“你還和我和妹妹,我們都需要你……”
她急切地說道。
蘇漫身子一震,愣了半晌,終於緩緩伸出胳膊抱住了女兒。
“鳴兒,你都知道了?”她抬起悲愴的眸子,驚訝地問道。
“孃親,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清鳴此時已顧不得別的,只急急對母親重複這幾句話。
“鳴兒,你說得對,孃親現在還不能死。”蘇漫流著眼淚,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誰傾訴:“止戈,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去陪你。鳴兒和梧兒還那麼小,我不能扔下她們啊……”
“孃親——”這時,小女兒鳳清梧也跑了進來,扎進母親懷裡。
雖然她小小年紀,還不太明白眼前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到孃親和姐姐抱在一起哭個不停,她心裡也難過極了!
蘇漫抱過小女兒,將其緊緊摟在懷裡;而鳳清鳴卻將怨恨的目光,投向了那封染血的信箋。
那封信,便是那個男人從邊關遞回來的遺書吧?據說,他在北征延陵國的戰役中不幸身亡,而那封信,便是他臨終前於戰場上用鮮血寫成,巴巴地讓心腹家奴貼身藏了,千里迢迢地自邊關送來。
與信一起送回來的,還有那個男人的止戈劍——他要孃親自刎。
憑什麼?憑什麼讓孃親殉情?孃親在那個男人的家裡,只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外室;她無名無份,甚至連鳳府的大門都沒有邁進過!而自己和妹妹,也都沒有歸入鳳氏族譜!
在外人眼裡,她們母女三人也許和他半點牽連都沒有;可為何現在他死了,卻要孃親以死殉情?
女孩兒心底的憤怒如滔天海嘯,不由得撿起那信箋朝窗外一扔!
“哎喲——”
一聲奴僕的慘叫聲傳來,彷彿被信箋砸中!
鳳清鳴心中一驚,有些疑惑地探頭望去。
明明只是一紙信箋,怎麼好像砸傷了人似的?
沒等她推開窗子,院外突然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
“夫人,快逃……”
剛才那奴僕的慘叫聲再度淒厲響起,這次卻震得窗牖隱隱作響!清鳴陡地一驚,想要開門檢視,然而母親蘇漫卻將她一把拉住!
“鳴兒,快躲起來!不管發生事,都不要出聲!”
情勢緊急,蘇漫只急急叮囑一句,然後便把兩個女兒猛地往床底下一推!接著,她又拿起桌上的寶劍,將它塞到女兒的手裡。
“保護好妹妹!”
母親剛做完這些,緊閉的房門便“哐”一聲被野蠻踢開!接著,幾名手持砍刀的蒙面黑衣人衝了進來!
透過床腳晃動的流蘇,鳳清鳴看到了那些人手中拿著的大刀——那翻卷的刀刃上有殘留的皮肉,那靠近刀柄的溝槽裡有新鮮的血漬!
她心中一驚,趕緊把視線投向門口——此時天空細雨如織,纏mian的秋雨如泣如訴,將院子洗涮得青白而模糊。微弱的燈影下,她看到昔日的奴僕一個個倒在了地上,那橫七豎八的屍身下,有濃稠的血不斷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