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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馬有風聲,緊隨其後的,就是人心鶴唳。
李安然蹙眉。
不行。
得把那胡僧提出來,弄清楚他到底是怎麼繞過定州衛的。
「殿下?」
「殿下——」
婢女翠巧在外頭端著藥等了半天,眼看著藥就要涼了,才不得已在外頭呼喚了兩聲:「藥要涼了,到時候更難喝了。」
李安然:……
一想起這藥的味道,她當場就垮起個小貓臉:「阿藍又不在,我能不喝麼?」
翠巧滿臉大義凜然:「奴的主是大殿下,又不是藍書吏。您不喝藥,奴是不會告訴藍書吏的。」
還沒等李安然高興一會,就又聽到這妮子道:「但是奴知道,良藥苦口,殿下要調養身子,就得喝藥,凡是對殿下好的,哪怕殿下不要,奴也要恪守職責,勸殿下喝下去。」
李安然:……
翠巧繼續一臉捨生取義:「所以奴煎了兩碗,您喝一口,奴也喝一口。殿下同將士在苦寒的胡地同甘共苦,奴每每聽藍書吏說起,都心生艷羨,能和殿下喝一樣的藥,奴與有榮焉。」
李安然:……
她當初幹嘛把翠巧安排在身邊貼身伺候來著?
哦……對。
因為她耿直剛正,不怕苦,不怕累,更不怕死,連阿藍都對她讚不絕口。
好傢夥,這公然又是一個阿藍。
那她把阿藍留在永安寧王府沒帶來有什麼用啊?
還是逃不掉被管家婆催著喝藥嘛!
李安然苦著臉,端起藥碗,一口乾了這酸苦微甜,口感噁心的藥汁:「翠巧,你去和阿鄒說,讓他告訴趙明府,本王今天就要提走榮枯,順便把他房裡的東西都搜乾淨,一併打包連夜送到寧王府來。」
——這胡僧身上文章大得很,丟在縣牢裡,始終有些讓人不安心。
第4章 恰似菩薩低眉,羅漢拈花。……
榮枯被帶出牢房的時候,彷彿為了掩蓋他的身份,負責來提他的衙役還給他的頭上套上了黑色的麻布袋。
他的耳朵極好,聽得出中間押送他的人中途換了一波。
大周試行宵禁,一更三點暮鼓響後,所有人都要回到家中。
只有一些經過特殊允許的人,才能在街上走動。
送他出縣城的是齊縣衙役,那麼這些來接他的人,又是誰的扈從?
但是他只是沉默的跟著這些人,不知走了多久,才有人揭開他頭上的麻布袋。
大約是眼睛習慣了黑暗,驟見明光,榮枯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半晌之後才逐漸適應了房間裡明亮的燭火。
坐在書案後的女子手持書卷,身後的屏障描畫著西域千里黃沙,垂下的輕紗簾幕讓她看上去影影綽綽。
身後的門「砰」得一聲關上,只餘下被風帶動的燭火光陰凌亂,映照著持卷女子的影子也模糊了一瞬。
榮枯垂眸:「寧王殿下。」
那坐在上首的女子眼眸微動:「你的過路文牒上記了你在七年前從定州一路前往甘州的事情。龍興五年,孤率兵於西涼國度受降,將西涼邊陲的定州城守軍改為定州衛,一年之期,又有諸多疏漏,到是不難猜想你是怎麼混過去的。」
榮枯不言語,只是安靜的等著李安然說下去。
「你應該是從定州繞到高昌,再從高昌進入胭脂山,從胭脂山進入祁連山,才能繞過河西三州。」
「本王想知道你走的那條路。」
李安然將手上的那份過路文牒放下,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個立在下方的僧人。
之前他跪著,她到是沒有注意到,僧人身材頎長,猿臂蜂腰,姿態極為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