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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太師。”李墨荷抬頭盯他,“隨你去聖上面前壯告吧。”
易太師沒想到她直言這個,本來只是想柳傢俬下賠禮道歉,畢竟柳家並不是好得罪的,這一說倒頓了頓,“你說什麼?”
李墨荷冷笑,“你跟聖上壯告我女兒擾你家門清靜,那我也去聖上面前壯告你們易家欺人太甚,將我女兒的臉傷成這樣,將朝廷命官的臉傷成這樣,將未來南平侯兒媳的臉傷成這樣,將我們定國公府千金的臉傷成這樣!”
說罷,拉著柳雁便走。易太師已聽得冷汗直落,柳雁鬧騰的事只是言語罷了,作證的都是易家人,她的傷卻是實在的,聖上會信誰,他不用想也知。本想討個說法,結果卻碰上這樣剽悍的婦人,只好請攔住,“方才老夫的話是一時之氣罷了,還請柳夫人見諒。我孫兒孫媳婦皆已過世,老夫心中悲切,氣昏了頭,才冒犯了柳夫人和令千金。”
提及宋安怡,柳雁直直看著這偽善之人,字字道,“我會讓你們易家下地獄。”
含血帶淚,眼裡也幾乎充血,像是地府裡來的勾魂鬼怪,要將這些人全都送入地獄!
☆、第90章 祭奠(一)
第九十章祭奠(一)
“宋宋,你不知道四夷館那趙老頭有多可惡。”
“宋宋,梅園的花都開了,我們什麼時候一起去呀?”
從夢魘中醒來,枕巾又溼了。
柳雁緩緩坐起身,嘴唇乾裂。從被褥下抽手出來,手裡還緊握著之前宋安怡送給她的香囊。香囊是宋安怡在柳家住時給她縫製的,說裡頭裝著幹野菊,可以凝神靜氣,讓她苦讀時用的。
“宋宋,我若考上鴻臚寺,我便升官了。”
“雁雁定能考上的,雁雁是京師最聰明的姑娘。只是不要再貪玩了,好好考試。”
再沒人聽她說四夷館的苦差事,再沒人陪她去梅園賞花,再沒有人督促她用功,曾經還有好友的她,如今再沒有了,以後也再不會有。
柳雁連鞋也未穿,走到梳妝檯前,開啟最右邊的箱子。裡面靜躺著三件東西,一個是薛院士行刑前,讓人轉交給她的玉佩。那白玉鳳紋玉佩,是薛院士戴了數十載的東西,據說那是他們薛家的家傳寶。
死前柳雁要認他做義父,薛院士怕連累她拒絕了。可死後將這家傳寶給她,雖未明說,可眾士子都明白其用意,已將她當做薛院士義女看待,只是不便道明。
第二件是蘇定臨走前給她的,一個寫著“不通”的破舊紙張。之前他在雨中跟她說他歡喜自己,她並不信。看見這保管得十分好的紙張,才明白,他說的可能不是假話。但她已有她的齊哥哥,蘇定的心意註定只能辜負。這紙,便是在提醒她,兩人只是朋友,而絕無情誼之外的感情。
第三件,是一顆墨綠色的珠子。這珠子,是父親給她的,說是生母生前最喜歡的珠子。
而今,她將第四件東西放在箱子裡,像是這十五年來的縮影,擁有、失去、擁有、失去……不斷起起伏伏,在得失之間經歷人生悲歡離合。
將這些珍貴的東西放入箱子中,不是將於她很重要的人放下,只是放在心底另一處地方罷了。
緩緩關上箱子,暫且忘記。梳妝好後,她才出門。
一直惴惴不安守在門外的管嬤嬤見她出來,稍愣片刻,小心問道,“姑娘要去哪裡?”
“考試。”
管嬤嬤十分意外,“考試?”
柳雁點頭,今日是四夷館考試的日子。
管嬤嬤眼裡已盡是心疼,不見她落淚,自己反倒哽咽,低聲,“奶孃知道了,這就是讓人備車。”
她走了後,柳雁將手中請柬給杏兒,“送去給桉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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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