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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了。然而彷彿永遠只是彷彿,所有的彷彿終究抵不過歲月時間。枝頭的繁花抵不過命運的安排,凡夫俗子也永遠不可能逃開命運的捉弄。
顧青盼和赫連澤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如同新釀的美酒,隨著時間的流逝正逐漸的開始變得醇香。然而就在這個才剛剛變得舒心的日子裡,蜜裡調油的生活還未開始,金鑾殿上的一卷聖意卻來得突然。
命運同他們開了個玩笑,帝王二字硬生生地擠在了他們的中間,不擁擠,卻使生活變得沉重起來。
“父皇讓我出使玖方。”那一天午後,赫連澤在庭院裡摟著顧青盼的要,伏在她的耳邊語氣低沉,“去迎接和親的公主,那個幾乎被欽定了的未來國母。”
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那個時候自己笑了,很輕,但的確是笑了。她記得自己抓住了他的手,那雙乾燥溫暖的雙手,她說:“我知道,你去吧,我會守好瑞王府。”
她記得那天午後,兩人在庭院裡站了很久,看著那棵抽出新葉的老梅樹,誰也沒有講話。
她記得那天晚上,火紅的床帳一直翻滾,唯一的燭火紅淚生燙,彷彿是滴落在了她的心上。他瘋狂卻又溫柔,而她卻在他的肩背上劃下一道道痕跡,深深的血色。
那之後,兩人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可是中間卻突然隔了一層厚厚的陰翳,摸不到,看不著,可就是讓人難受的緊。
……
今天,是赫連澤出發的日子。
顧青盼獨自所在書房裡,不聲不響,只是寫字。最近發生的事情已經太多,她一遍遍地在紙上寫著,越來越快,筆行的那麼急切,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開什麼。
雪白的宣紙上滿滿著墨,黛青的墨色濃濃淡淡地暈染開來,紙上的自己潦草而又狂亂。桌邊散落開來的紙層層疊疊,新寫的那幾張更是反反覆覆的只有“出使”兩個字。她記不清楚她究竟寫了多少遍,只是寫過的字眼幻做了朦朧的畫面。
那是龍蛇走馬的繁華殿宇,有人鮮衣怒馬帶著粼粼軍隊踏著疾步飛快而行,而在他的身後去是一條火紅的巨龍。百里錦繡紅妝,他的身後是輕騎花轎。恍然間,她覺得,彷彿是全部的細沙全部都灌進了屋子裡的琉璃沙漏,讓時間無端變得漫長。
顧青盼幾番拿起筆,有、又幾番輟筆,她已經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些什麼了。她淺淺嘆息,腦海中竟閃過了那一句她始終不願想起的,最瀟灑,卻也最讓她悲傷的句子,“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顧青盼猛地抬起頭,天色疏朗,窗外,赫然已經天光大亮。是呀,天光已亮,那個人是不是已經跨上駿馬,帶著長長的使節隊伍出了帝京?
她愣愣地看著,目光悠遠,原本炯炯黑瞳此時有些失神,就連緊閉的房門被人推開了也毫無所覺。
赫連澤一身朝服蟒袍未退,原本有些清冽的容顏此時更是帶上了三分冷漠。直到他的目光觸及屋中的那個女子,才稍稍帶上了一絲暖色。只見他墨瞳中泛起一抹心疼,抬起的腳突然有些沉重。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
剛才在城門地時候,使節的隊伍已經整裝待發。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抬首看向了高高的城牆。看著士兵巍巍的城牆,那一刻,他有些失望。他恍然,他在問自己在期待什麼。突然間,他發現自己走不了了,因為那座城牆上少了一個送行的身影。那道纖細如竹,堅韌如竹的身影。所以,他拋下了出使的隊伍,鞭抽快馬,又回來了,可是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麼。
門口的風,穿過洞開的大門,捲起桌上的宣紙,簌簌作響。滿是墨香飄散,一張紙飄落在了赫連澤的腳邊。濃重的“出使”兩個字似乎帶著千斤的重量狠狠地砸進赫連澤的眼底。那狂亂的自己猛的亂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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