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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鹽把恢復體溫的老夫人抱回床上,把她的下肢墊高,又給她餵了些摻了水的威士忌。老夫人此時精神異常得好,把哈格里夫斯太太和三位小姐叫到了床前。舒鹽自覺地離開了房間。
在門外她遇見了靜坐的哈格里夫斯先生,他向舒鹽禮貌地點頭致意,整個人斯文又和氣,彷彿之前劍指舒鹽的另有其人,那把劍也早已不知去向。
舒鹽看著他道貌岸然的臉問道:「哈格里夫斯先生,您愛您的家人們麼?」
「當然。我愛我的父親,我的祖父,他們給我生命,給我教育。我也必將我的家族延續下去,這是令我自豪的家族的傳承。」
「透過竊取她人財富的方式?」
「密特朗小姐,透過合法的手段繼承叫『盜竊』麼?
這只不過是一個男人生活在天然有利於他的制度中,遵循制度設計的指引,按部就班,獲得對他守規矩的獎賞罷了。
男人定規矩,男人守規矩,男人因為守規矩而從中受益,如果您管這叫做『竊取』,多少守規矩的體麵人要被您無辜中傷啊。」
房間中忽然響起哭聲,走廊上的燭火異常璀璨地亮起,照亮哈格里夫斯先生狂喜如野獸般粗糙的臉。他看向舒鹽,垂涎欲滴的神情一閃而過。
他聲音喑啞,狂笑得臉扭曲變形:「很快!很快就再也沒有人能壓制我了。
密特朗小姐,你很聰明,你是我遇見過最聰明的獵物。你能發現壓制我力量的關鍵在於老婆子。
但可惜你還是晚來一步。
你只能救得了她一時,但她馬上就會死於高燒和急性肺炎。看這燭火和壁爐為何熊熊燃燒?那是她最後的迴光返照,之後就是我的盛宴。」
「我很喜歡你,所以我不會讓其他的渣滓吃掉你,我會親自給你了斷。多麼高的榮耀!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快,我最喜歡的不是宰羔羊,而是狩獵。
看著庸碌的廢物瑟縮在牆角鬼哭狼嚎這場面太噁心了,想起來都倒胃口。我保證給你安排一個體面的,噴泉一樣的死法。」
咣!
舒鹽將空了的威士忌瓶狠狠地砸在他面門正中,將碎了的瓶口插進他的頸動脈,扭頭就跑。
男人面不改色地將半截碎玻璃瓶子拔出,毫髮無損。睥睨著舒鹽慌不擇路狂奔,懶洋洋地,彷彿一隻放跑老鼠的貓。
他盯著牆上熊熊燃燒的燭火,耐心地等著它熄滅。
倏地,火滅了,冰霜如蛛網般爬滿牆壁,靜立的自由女神四分五裂,所有門窗紛紛洞開,狂風暴雪衝進屋內。
他感受不到寒冷,只能感受到被壓制許久的力量,禁錮解除了。
莊園中一片漆黑,舒鹽只能聽到暴風雪隆隆的聲響,腳步聲,重物與地面摩擦的摩擦聲和野獸覓食般急切的「嗬嗬」聲在空曠的廳堂迴響,越來越近。
「你在哪」,男人挑逗著驚慌失措的獵物,「可別讓我找到你哦」
老夫人過世了,制度性的優勢讓他再沒有一點掣肘,可以合法竊取一切不屬於他的果實。
等等!舒鹽忽然靈光一現,按照記憶的指引拼命朝哈格里夫斯太太的茶室跑去。亡靈聽到了舒鹽的腳步聲,拖著刀斧迅速跟上。
七拐八拐,亡靈越追越近,舒鹽甚至在咫尺間聽到亡靈粗重的喘息聲。她猛得一轉,衝進茶室,反手把亡靈鎖在門外。
她直奔那張哥德式的摺疊書桌,一手一個把黃銅小紡紗機擺件握在手中,砍聲震天響,背後的木門被一斧一斧,慢慢砍得支離破碎。他透過碎裂的縫隙,探過頭獰笑。一隻手伸進來摸到了門鎖。
舒鹽猛得衝過去,一手一個黃銅小紡紗機,捅進了他的一雙眼睛。
血噴薄而出,亡靈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