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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小就有記憶不是什麼好事!
聽到這兒,沈溪別過臉去,眼淚已經流下來了,更傷心的是陸嶺,她不想讓他看到她流眼淚。
她似乎能對三歲的陸嶺感同身受,感受到他的恐懼、傷心、難過、絕望。
他爸爸跟人說:你們殺了他倆。
該怎麼跟一個小孩子解釋,他爸並不是真想讓人殺了他們。
陸嶺伸出手背,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淚。
沈溪迴轉過頭,看到陸嶺黝黑的眸子也帶了一層水汽,鼻尖也微紅,如果她不問的話,也許不會勾起他的傷心往事。
她想要說點什麼,她說:「陸伯伯是故意那樣說,並不是真的想放棄你們。」
陸嶺嗤笑一聲:「我瞭解他,他是不想放棄我們,但如果妨礙他的作戰計劃,他會幹脆利落地犧牲我們。」
也許是這樣吧。
「陸伯伯也許會愧疚,自責,難過,沒有救出心愛的人,這種負面情緒無法排解,他可能更難受。」沈溪靠近陸嶺,把倆人的椅子併到一起,把他抱在懷裡撫摸著他的頭說。
她的眉眼柔和,神色溫柔極了。
陸嶺沒有否認這一點,在她懷裡,他就像回到當年的孩子。
脆弱、無助又難過。
要是能夠回到他三歲那年,在他身邊,沈溪想抱抱他,安慰他,照顧他。
陸嶺反手緊緊抱住她,把頭紮在她懷裡:「我年幼的時候不理解我爸的做法,等我長大能理解他,可不能原諒他。我站在他的角度想過,換過是我,我可能在敵軍投降後跟著媳婦一塊去死,而不是再娶,自欺欺人人生重新開始。我不知道我爸那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他一定也很難過,可我就是無法原諒他。」
可見,陸嶺對陸父的看法是複雜的,他能理解對方但他媽的死和他當時的無助和絕望讓他無法釋懷。
這種感情複雜到不是旁人幾句勸慰就能開解的。
陸嶺聲音低沉:「有時候我會想到我自己,沈溪,我無法想像我失去你會怎樣,我不能沒有你。」
有眼淚從沈溪臉龐滑落,她柔聲安慰他:「不要假設啦,以後是和平年代,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多虧是和平年代。
沈溪摟抱著陸嶺,撫摸著他的後背,動作又輕又溫柔。
可她知道自己其實安慰不了陸嶺,說什麼話都是蒼白。
她想了很多,她想陸嶺肯定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對婚姻和家庭絕望,他才一直不找物件。
至於當時決定跟自己結婚,一方面是避免別人給他介紹物件,另外一方面是覺得自己當時特別無助,聯想到自己小時候,所以才願意幫她。她學醫,他媽也是醫生,可能因此他對她還會有些好感。
後來,就是真正喜歡上她了吧。
瞭解他的內心之後,沈溪感覺對陸嶺的感情又深了一層。
她決定了,只要陸嶺心情舒暢,她會給陸父寄東西、寫信、打電話,他跟陸父怎麼相處她不會管,倆人是否緩和關係她也不管。
反正,沈溪堅決地站在陸嶺這邊。
就表面上過得去就行。
倆人擁抱著睡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沈溪看陸嶺恢復了平時慣有的表情,昨晚那個孩子消失的無影無蹤,言談舉止和平日並無半分不同,沈溪覺得這樣最好。
往事既然無法釋懷,那就塵封在心底。
——
對陸父和陸嶺繼母的稱呼,沈溪倒是好好考慮了一番。
她跟陸嶺說:「我肯定要管你爸叫爸,但是你繼母你以前叫她什麼?」
當初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陸父牽線把她交給陸嶺,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提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