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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無人能勸,也已無人敢勸。
安陽公主即將與新帝大婚的訊息,總歸是最大範圍得傳揚出去了。北至漠村以北,南抵南島以南,南朝無人不曉此事。
孟七七召來張新敬,頂著六日不曾歇息的疲倦,如此這般吩咐下去;至此,她的心情忽然放鬆下來。好像在她心中,戰神大人已經死了。或者說,是她陪他一起死掉了。她睡了整整兩天,醒來的時候好好吃了一餐飯,洗漱之後,對鏡梳妝。
鏡中人容顏正茂,杏眸眨也不眨得望住她,似有一派無辜天真;然而睫毛一閃,眸底猶有暗雲翻卷,湧起多少不為人知的故事。
是她,又不是她。
西天的月牙一點一點爬上了樹梢,沒有祝賀的人群,也沒有唱歌的喜娘。
孟七七一個人坐在閨房中,一身大紅的鳳冠霞帔,靜靜盯著慢慢燃盡的紅燭。燭淚悠悠滴落下來,像是誰眼中泣出的血珠。
「公主殿下,一切都備好了。」張新敬的聲音從外面悠悠響起。
孟七七對著鏡中人嫣然一笑,拎起裙擺緩緩走出閨房。
入轎,換馬,一路上喜燈兩側映照,直至京郊萬仞之高的靜湖崖。
南宮玉韜在崖底等候,他一襲紅色新郎服。這樣跳脫熱烈的紅色非但沒有壓住他,反倒襯得他越發麵如冠玉,目光灼灼如薄冰映春日。只是靜夜中細細看去,他灼灼的目光之下,當真汪著一片薄冰,如冬日的原野,冰封萬裡,不見生氣。
「你準備得倒是齊全。」南宮玉韜看著孟七七慢慢走到跟前來,睫毛一點點垂下來,旋即又望向高不見頂的崖端。
靜湖崖,斷崖之上是緩緩流動的湖水,斷崖之側卻是飛流直下的瀑布。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一路上到崖頂湖邊,湖中有一葉小舟。
小舟隨著湖水湧動的方向緩緩向著斷崖之側盪去,兩名護衛立在小舟上,向反方向劃著名槳,讓小舟留在原處,緩緩打著轉。
南宮玉韜駐足湖邊,環視四周,三面埋伏中的弓弩手自然逃不過他的眼睛。淬毒的箭頭在月光下閃著幽藍色的光,似一隻只狼的眼睛。「你準備得倒是齊全。」南宮玉韜又說了一遍,嘴角似笑非笑。
孟七七取出隨身帶著的金印。張新敬在一旁恭敬地捧著一份只等用印的文書。
這金印落下,便給了這次大婚法理上的記載,也給了南宮玉韜繼任帝位的資格。
不過在那之前,孟七七左臂輕揮,瑩白瘦弱的手指在大紅的衣袖下一閃即逝,「請吧。」
南宮玉韜又是笑了笑,便舉步上了小舟。
孟七七目光沉沉望著湖水,長長舒了口氣,將金印按在了文書上。
鮮紅的印章,昭告了她與南宮玉韜夫婦的身份。
小舟上,南宮玉韜坐在孟七七對面,膝頭攤著一份羊皮卷的地圖,一手摩挲著上面標記的地方,偶爾抬頭看一眼孟七七。
孟七七抱膝望月,月已上中天。月光下,湖水是一種讓人心顫的黑色。黑暗,總是讓人無端端得害怕。她察覺到南宮玉韜的目光,忽然輕輕道:「他真的會來嗎?」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是在顫抖的,連聲音都繃緊得好似要被折斷一般。
南宮玉韜將地圖更攤開一些,檢視著北邊的地勢,隨口淡淡道:「等到子時。」
孟七七當真打了個寒噤。已經是第九日了。焚情之毒在戰神大人體內發作,最長九日便會奪去他的性命。若是這一日的子時,戰神大人沒有出現。那他也絕不會出現在這世上任何一個角落了。到那時,世上便無上官千殺。
「他會來的。」孟七七輕輕道,不知是在對南宮玉韜說,還是在撫慰自己要崩潰的內心。
「當然。」南宮玉韜低頭看著地圖,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