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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褚晏!
褚晏的呼吸時而急促,時而粗重,臉色紅白急劇交加。
他的額發全濕,鬢邊,脖頸上都是汗水,眼睛緊閉著,眉心絞在了一起,腮幫硬凸凸的,應該是死咬著牙齒忍受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這張臉儘管已經如此狼狽了,卻奇異地呈現出一股柔弱的凌虐之美。
見狀,宋茹甄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因為褚晏的樣子,竟然跟她在夢境裡看見的一模一樣。
褚晏的身體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似乎是被什麼控制住了。他身上不著寸縷,骨骼修長精瘦,面板光滑白膩,豆大的汗水一顆一顆的蟄伏在他緊緻的胸肌上,在床頂燻燈的照耀下閃著水亮的白光。
她的視線剛要繼續往下,就聽見一道低沉怨恨的的聲音灌入耳膜。
「宋茹甄,你究竟要辱我到何時?」
宋茹甄慌忙撤回目光,撞上了褚晏目眥欲裂的雙眸,那烏溜溜的眼珠似浸在兩汪血池子裡,散發著無盡的怒意與恨意。
宋茹甄毛骨悚然而立。
那三名女子見她來了,反而越發賣力地扭動著蛇精似的身體撩撥起褚晏,她們並沒有真的動褚晏,而是在故作媚態,純粹地勾逗著褚晏。
而褚晏整個人果然像是受到了極致煎熬,他的膚色泛著冷白色,白的近乎透明,連肌膚底下的樹枝般交錯的筋脈都看的一清二楚。此刻,那些筋脈像是充足了血似的,根根分明地凸了起來,在薄如禪翼的面板下面突突跳動著,似乎隨時都會爆裂開。
宋茹甄心裡七上八下的,她記得夢境裡的褚晏,這個時候應該很快就會七竅流血,經脈俱斷,變成一個廢人。
她擼起袖子,使勁地掐了自己手臂一爪。
嘶
疼!
又掐了一爪。
是真的疼!
看來眼前的不是夢,而是現實,雖然跟夢境裡發生的一樣,但確確實實是現實。
她不知道褚晏為何會中「尋歡散」,她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但是眼前有件火燒眉毛的事情她必須解決,就是決不能讓褚晏成為廢人,那可是夢裡頭逼褚晏造反的源頭。
雖然,她和阿時一直在逼褚晏造反,可從夢境來看,阿時的計劃顯然是落空了。
阿時是她的孿生弟弟,也是當今的少帝,懷宗宋應時,因他兩年前登基時方才十四,便被民間稱作少帝。
阿時忌憚褚家,便想找個機會滅了褚家。可是褚家歷經前魏,亂世十國,再至如今的後魏已有三百多年,門中更是出過七個驍勇善戰的戰神,是個樹大根深的百年大世家,又是魏國的開國功臣。想要滅褚家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們手裡還有支戰鬥力極其強悍的褚家軍。
於是阿時便想了個法子,將褚家幼子褚晏賜給她做駙馬,暗地裡卻讓她可勁地折辱褚晏,好逼褚家造反。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傾舉國之力,滅了手握重權的褚家,以及讓幾任魏帝都寢食難安的褚家軍。
而她則因以前曾對褚晏誘而不得,失了面子,心裡懷恨,便稀里糊塗地應了阿時。
褚晏自入公主府後,她是曾多番折辱過他,不過那也都是適可而止。只因褚晏這個人,身上總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然氣質,彷彿褻瀆他就是在褻瀆神明,無端地讓人感到罪過,再加上褚晏長了一張宛如高山雪蓮般冰冷又聖潔的臉。面對這樣的一張冠絕華京的俊臉,宋茹甄每次都下不了狠手。
褚晏本人也著實是個怪人,他明明是個身份高貴的世家公子,但身上卻沒半點世家貴公子的脾氣,任她挑釁侮辱也好,打罵責罰也罷,他永遠都是那副無動於衷的冰山顏,不會流露半點憤怒和屈辱,甚至連喜怒哀樂都沒有,就像個毫無感情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