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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虛文上來,仔細朕一人罰他們半年的俸祿。”
一旁立著的對月忍著笑應了聲:“是。”轉頭便出去了。
“蓁蓁,蓁蓁。”允禎抱著酹月的姿勢很是嫻熟,半點也不似一般魯莽男子,一手點在酹月賽雪欺霜的小臉上,“光是這樣念著便覺動聽,當真是好名字。”
我亦含笑相望,不期然抬起頭來,便見董挽晴正靜靜望我,一臉若有所失。她見我抬頭,忙轉開了臉去,有些寞然地望著允禎歡喜逗弄酹月。我心下了然,設若易地而處,面對自己的夫君讓旁人來為自己孩兒命名,尤其那旁人還是夫君昔日心心念念之人,換作是這世上任何女子只怕都無法淡然以對罷?一時心中半為無奈,半為歉疚,我不欲再多留,起身便要先行告退。
允禎卻驀地喊住了我,微微蹙了眉頭,他略有遲疑道:“有件事尚未告之宓兒知曉。”見我坦然停步,他將酹月遞送回乳孃手中,起身走到我身前。“漠國內亂已定,遣來接宓兒歸國的人馬已於昨日抵達洛陽。”
我心頭登時突突一跳,聲音不由拔高了一分。“他……他來了?”
允禎凝目望我,那眸中含著太多的情緒我看不分明,失望?憐惜?無奈?不甘?總之,都不是教人瞧著歡喜的情緒。他清咳了一聲。“思賢王有要事在身不能親來,來人是他帳下一名親信大將。”
我心頭登時生冷,既然已平定了拓跋安之亂,還有什麼事比來接我母子三人歸返更為重要?忍不住添了幾分失望,口中亦只得淡淡應道:“那大將現在何處?”
允禎道:“已安排了在驛館住下了,長途跋涉不易,便叫他們整頓休憩一日,下午再行進宮。”
“是,妾身知道了。”我淡淡行了一禮,連來人是誰也不想問,轉身便去了。
惇兒知道拓跋朔已派人來接我們自然也很是歡喜,然而聽得拓跋朔並未親來,小小年紀竟添了幾分心思覷我面色,哄慰我道:“母妃,父王必是果真無暇才不能親來。”
我還能多說什麼?一時也有些赧然,難道是我面上的鬱郁太過分明,竟連這樣一個小小孩兒也能瞧了出來?有些欲蓋彌彰地走到一邊伸手去逗弄搖床裡恪兒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小臉,由著他哼了兩聲,一雙烏墨墨的眼瞳懵懵懂懂得盯著我,不一會,咧嘴綻開了一絲笑意,咿呀數聲,探出一隻軟軟的小手抓住了我兩隻手指,使力拽著,竟拽得我身子微微前傾。我一怔,不由啞然失笑,順了他的意俯身到他面前望著他,“拉我做什麼?”
他自然是聽不懂的,笑了會子見我兩肩的髮絲垂到了他臉前,又放開了我手伸手去揪髮絲,圓乎乎的小拳頭一揮一揮,扯得我頭皮發痛,不由無奈揉了他一把,“頑皮!”小心翼翼將髮絲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一旁秀蓮見我歡喜,也笑道:“奴婢看著小王爺一上午也不見小王爺笑一笑,卻是一見王妃就歡喜。”
我有些微微驚奇,忍不住問道:“你是說,他現下便能識得誰人是他生母?”
秀蓮笑道:“心有靈犀一點通,何況小王爺可在王妃腹中待了那樣久,血脈相通,縱然是不曾睜眼,但得生母到了近旁,嗅著氣息兒他也能識別出來。”
我心頭一軟,莞爾一笑,“如此說來,倒也確實是母子天性。”
用過午膳後不多時便得了允禎的傳召,只說是那接我之人已然進宮,我忙整衣理妝前去華陽,一路之上心中都不由暗暗思索會是誰來接我。
踏進華陽宮,尚未瞧清楚來人是誰,一聲極為熟悉的聲音已然傳入耳中。
“屬下參見王妃!”
我聽到聲音很是吃了一嚇,待得循聲望去,只見一名男子昂然立在大殿中央,一身青絲軟甲,面板是淺淺的麥色,雙眼如炬只是鎮鎮望我——卻不是漠歌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