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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到終於見到的時候……還不等我炫耀的時候,就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巴不得我去死,另一個……”抱著他的手驀然攥緊了他的睡衣。感覺到她情緒的大幅波動,男人環抱住她的手臂也不由緊了緊。
顧雪夏稍稍抬頭,把臉半埋在他的肩窩裡,終是不可抑制地哭了出來,“他怎麼可以那麼說?怎麼可以那麼冷血地想要抹掉我的所有?不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不問我有沒有想過他。扔給我一張冰冷的親子鑑定書就要抹掉我的名字,我的生活,抹掉……”忽然止住,情難制抑,咬在他的頸間,悶聲地哭著。
頸間傳來清晰的痛感,但是男人去眉頭都沒皺一下,低頭啄了啄她的額頭,“對不起,是我沒照顧好你。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面對這樣的事了。”
“……為什麼我的親人都不像親人?!為什麼哪怕這樣上天還是要把蘇楠帶走?!帶走我們的孩子!我究竟是哪兒做錯了?!我真的想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啊!”
男人和她拉開一點距離,用手肘支撐著自己,稍稍起身,雙手捧起她的臉,微涼的薄唇吻住她的哭泣,湊在她的唇邊低低道:“也許是上天在提醒我,我愛你愛得還不夠多。”
淚,瞬間決堤。
厲景行感覺自己的雙手已經被浸溼,甚至溫熱的淚淌過他的手心,沿著手臂蜿蜒,最後跌進床單裡。
男人不由輕輕嘆了口氣,而後用下巴抵在她頭頂,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哭吧,我會在這兒一直陪著你。”
漆黑一片的臥室,只餘下女人的哭泣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輕而易舉地闖進聽者的心房。
景行,你知道嗎,抹掉我的所有都可以諒解,唯一讓我無法接受的是……抹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冰山一角
自從那天回家之後,厲景行便答應讓她出院。
公司那邊的情況越來越糟,有人在大肆收購厲氏的股票,公司面臨巨大的危機,但是她卻什麼忙也幫不上。而且經歷過父親的事,厲景行也不讓她隨便出門。只能在家裡閒著,等著。
氣候越來越寒冷。好久不露面的太陽,今天格外燦爛,一下驅散了好幾天以來的陰霾。
陽光透過斜開的木格窗灑進閣樓裡。
大大的畫架前,顧雪夏一手拿著各式各樣的鉛筆,另一隻手則握著筆在紙上沙沙劃過,勾勒出稍顯冰冷的線條。
眼睛裡是不受外界干擾的專注,飽滿的唇因為高度集中的神經不自覺輕抿。
落筆時輕時重,時快時慢。
“啪。”一個突兀的響聲打破了屋裡的安靜,顧雪夏怔怔地看著畫紙上那個深重的黑點,手裡已經斷掉的鉛芯的鉛筆保持著剛才的距離凝固住。
良久,顧雪夏才回過神來。換了一支筆,在畫紙的有下端一筆一畫地寫下一個單詞:baby。還沒寫完,視線就已經模糊一片了,咬緊牙關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單詞寫完。
凝神看了一眼,然後像是怕被別人看到一般,顧雪夏扔下手裡的筆,手忙腳亂地將畫收了起來,草草地捲了卷,塞進了書架旁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做完這些顧雪夏長長舒了一口氣,眼裡的落寞鋪天蓋地襲來。
對於那個即將出生卻殘忍夭折的孩子,這是她唯一思念他的方式。在一個人的時候……默默思念。都說分享快樂,快樂會翻倍,其實和人分擔心痛和煎熬又何嘗不會翻倍呢。
所有的失去都會讓人心慌,讓人痛苦,不是因為堅強才表現得坦然,而是無法挽回的無力和劈頭蓋臉打過來的各種現實讓她不得不撐過去。在她看來,這不叫堅強,這叫生存的本能。因為堅強的反面是可以不堅強,而生存本能的反面就是……滅亡。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