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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為了她,一向說話亦留三分情面的唐溟又怎會大開殺戒,落得如今朝廷江湖皆不容的下場?
杜萊雖未對她痛下殺手,但是這一次的事總算讓她明白,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
杜萊剛服了藥,精神著實不錯,看她乖覺溫順侍立於婢女之中,一面有些得意,一面卻有些興味索然。
便在這時,蛇奴來報,說是唐溟來了。
杜萊見那唐甜低著頭,眸中閃過一絲微弱的星光,便哼了一聲。
她還沒死心。
也好,便讓她眼睜睜看這一場好戲吧。
泛著紅光的銅爐薰香繚繞,杜萊讓他們退下去,徐徐閉上眼,藥力擴散,遲鈍而麻痺的四肢在暖流中甦醒。
那杜府的後山連綿與嵩山相接,此處地勢雖不高,山崖下卻有一道深壑,被喚作驚魂崖。四周蒼翠蔥蘢,走在黑暗裡只有蛇奴手中的燈籠一點光亮。
唐甜伏在蛇奴背上,約用了兩個時辰來到這裡。
約莫到了山頂,山風呼嘯,唐甜仰頭看那天幕,漆黑如墨的夜空自天邊浮染出一片蒼白,出門時她所見的那輪瘦月,瀰漫雲霧裡只剩了指尖一點的慘白。
破曉時分,明月閣隱約在眼前了,亭中兩個身影也躍入眼簾。其中一人的身影,即使在這模糊天光下,她也辨得出來。
她只覺自己的喉也被那冷風噎住了,出不得聲。
許是她手指掐得太過用力,蛇奴動了動肩。唐甜咬了咬唇,收了手,那蛇奴卻不走了,在崖邊一塊大石上站定。
即使隔得這麼遠,唐溟仍是覺察到了什麼,他很快轉身看向這邊。
杜萊也轉過臉來,冷冷一笑。
他的意思很明白,如果唐溟有什麼舉動,就算唐溟動作再快,蛇奴將她往那深壑一拋,任誰也救不了。
“夠了
81、 赤蠱丸 。。。
吧?見到了人,總願意喝一杯了吧?”杜萊臥在榻上,亭外是闊空晨靄,山下延至天際的荒野,也在捲走的迷霧中漸漸清晰。
唐溟面前一隻白玉雕的蘭花杯。桌上金壺玉碟,美酒佳果。
杜萊親自替他倒了酒,清洌的酒香隨風飄散。
唐溟默默端起,一飲而盡。
杜萊一笑。
“你怎樣才肯罷休?”唐溟的聲音帶著沙啞。
“難道你會不知道麼?”杜萊放下酒杯。
他說過,凡所失去的,要從唐溟那裡得到;凡唐溟所在意的,要全部毀掉。
只有這樣,唐溟才會放棄,才能死心,才會後悔自己曾經的選擇——才會回頭。
現在的唐溟,他很滿意。
他一路踩著無數江湖人的屍體上來,雖難掩疲憊,卻依舊面如冠玉,眼底沉靜,不見絲毫血腥氣。
就如他第一次見到傳聞中桀驁不馴的唐溟,是在悽風崖上,他一人獨戰數百魔教徒眾,白衣染血,眼中卻平靜淡漠,如殺場漫步,憑欄折枝。
他便覺著用區區數百人的性命換得這樣一場相識實在值得。
他們果然是性情相投,趣味相合。
即便是遭到背叛。
他相信,那才是真正的唐溟。
“許久不曾這般痛快淋漓的殺人,滋味如何?”杜萊舉杯,玉杯中盪漾的酒殷紅如血。
那堆在亭外石徑上的頭顱亂髮結著血塊,猙獰模糊。
唐溟淡淡看一看唐甜。
她沒有過來也好,這樣免得嚇著她。
杜萊面色沉了沉。
他要唐溟沒有退路,可唐溟這麼受他擺佈,全是為了那個女人。
“你怎樣會放了她?”唐溟終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