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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沒有栓門,直到天明,我從朦朧的睡夢中醒來,才忍不住嘲笑自己,這究竟是在做什麼?明明知道自己等待的,是多麼不現實的夢,為什麼還要放任自己夢下去?難道只因為這個?
攤開手,溫潤的和田白玉安靜的躺在那裡,不必再看,匪石匪席,那四個字,早已經刻在了心底,彷彿還是那一年,正月初一,下了好大的雪,他穿了件簇新的馬褂,上面繡著水天一色的花紋,襯著一件小貂皮的外氅,頭上戴了頂一色的紅絨結頂的暖帽,就那樣的站在門前。
一直以為,愛情會如我夢想中一般火似的轟轟烈烈,卻不曾想過,原來也可以這樣的如水般輕柔,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深陷其中,原來,有關他的點點滴滴,雖然早已是沉年舊事,卻如同剛剛才發生過一般的清晰,沒有刻意的記錄,卻是記憶中揮之不去的影象。
這是,愛情嗎?一個人的心動、心痛,也是愛情嗎?
茫茫人海,我一眼便認出了你,只是,胤禩,你呢?你能找到我嗎?你找到的,會是我嗎?
這天傍晚,隱隱的胃痛提醒我,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笑話,民以食為天不是嗎?我怎麼能為了一個男人,而在新年的第一天裡餓肚子呢?這樣的兆頭也不好,要吃飯的,還要吃好的。
在御膳房裡找了些喜歡的食物,用食盒提了,一路往回走,路過圍房時,正想掀簾子進去,卻聽到裡面人正說:“真的啊,八阿哥那樣的好脾氣,要是這位入了府,可不知受不受得了。”
“就是、就是”。
“你們知道什麼,當時皇上一說的時候,八阿哥可是高興的不得了,馬上就離座上前謝了恩呢。”
“真的?”
“那還用說!”
“哎,到底是凌霜格格有福氣,這麼多阿哥里頭,誰不說八阿哥最能幹、脾氣最好……”
“你們這幫丫頭,平日裡說過多少次,不許背地裡說主子的事情,就是不長記性,多咱出了事情,後悔可也遲了,還不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春景的聲音卻在此時忽然傳了出來。
屋子裡明顯靜了一下,雖然立刻就有人說:“好姑姑,這會子,我們也不過悄悄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吧了,那裡就出了事情,大年下的,別這樣,我們不說也就是了。”
“拿你們沒辦法,反正你們橫豎謹慎著,禍從口出,趕明我出去了,也就不和你們生這份氣,擔這份心了。”還是春景的聲音,她今年夠了歲數,要放出去了,只等年後,便可以走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去的,只在伸手推門時,發現手裡竟然還提著個食盒時,卻著實愣了一陣子,竟想不起,這東西是何時到了手上的。心裡只是空空的,卻很想大笑一場。
卷三 第一百零二章
這就是我的康熙四十四年,在正月的第一天,我失去了一個我愛的人,也許不能說是失去,從未得到又說什麼失去,胤禩不會是我的,這在一開始我就明白,不過我實在高估了自己,以為可以在該放手的時候瀟瀟灑灑的放手,而今才明白,感情,是一件不能想當然的事情,放手也需要勇氣,而我,此時卻沒有這樣的勇氣。
我很愛他,這愛不僅超過他的想象,恐怕也大大超過了我自己的想象,但是,我卻已經沒有了愛的權利和說愛的機會,他已經屬於別人了,我可以不介意他是不是有妻子,卻不能不介意他的心。
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他的心裡,真的有我的存在嗎?如果有的話,那麼十幾天過去了,為什麼他不來找我,也沒有隻字片語?我只想知道,是不是無論怎樣,匪石匪席的承諾依然不會改變,也許,我要的真的已經過分了吧。
我開始害怕當值的日子,害怕同胤禩偶然的相遇,甚至更偶然的目光碰觸,我不能看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