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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畫擺到一邊,即便此時心慌且急,放下畫時,她還是格外小心,唯恐損壞一點。
她到外面,從放雜物的抽屜裡找到一把陶瓷伸縮刀,看了看刀刃,然後回到畫室,抽了一張乾淨光滑的白紙墊在底下,她用纖薄鋒利的刀刃將釘子上那層分不清是血還是漆的物質刮下來,只有很少的一點,但應該足夠了。
她好好地包起來,然後翻開通訊錄,找到一名中途轉專業做了法醫的同學。
那位同學正好深夜加班,桑泱和她說好了以後,立即出門,馬不停蹄地去了對方的工作位。
「什麼事這麼著急?」同學站在門口等她。
凌晨趕過來,肯定是很重要的事,她沒多寒暄,直接領著桑泱往裡走,快到實驗室時,朝後伸出手說:「東西給我吧。」
「多謝。」桑泱把紙包交到她手裡。
她不知道自己臉色既蒼白憔悴又帶著隱隱的希望振奮,嘴唇白得毫無血色,看上去就像瘋魔了一般。
同學在門口停下來,看了看她的氣色。
圈子就那麼大,車禍裡的有幾具屍體還是她驗的屍,當然聽說了柏舟的事,她有心寬慰,又找不到合適的話,看著桑泱湛亮的彷彿溺水的人抓到稻草一般的希望,心裡有些難受,最終說了一句:「是不是血跡驗起來很快,你在外邊等幾分鐘就好。」
桑泱點了下頭:「好。」又說一次,「好。」
如她所言,確實很快,即便桑泱等得度秒如年,也沒多難捱。很快,同學就走了出來,徑直告訴她:「是血。」
是血。
桑泱神色凝滯,隨即微微地有了笑意。
「桑泱。」同學叫了她一聲。
桑泱看向她,目光聚焦到她身上。
同學其實也沒什麼好講,畢竟,旁人再怎麼關心,也都只是旁觀者,感受不到那份切膚之痛。她想了想,還是從她知道的事情說起。
「車禍裡最嚴重的那輛公交車的司機是我解剖的,沒什麼問題,就是疲勞駕駛,他胃裡都是空的,我看他可能前一天晚上就沒合過眼……車禍都是意外,後面的那個家屬在醫院行兇更加是飛來橫禍。」
飛來橫禍的事,誰能說得準?幾乎就是破解不了的死局,落到頭上了,除了罵句倒黴,又能怎麼辦?
她說完卻見桑泱魂不守舍的,便擔憂地叫了她一聲。
桑泱幾乎沒聽她說了什麼,一回神,便道:「麻煩你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她匆匆回到家。
那幅畫還在桌上放著。
桑泱慢慢走過去,心跳劇烈。
那晚,小舟看到這幅畫被豌豆拖出來,她會撿起來,然後第一反應一定是物歸原位。
這只是一幅普通的畫,她自然不會知道它的奧秘,直到不小心被畫框上的釘子扎破了手。
扎破了手,然後呢?血很可能落在了某個地方,畫上、畫上邊緣之類的。
然後誤打誤撞,她就回溯了時光。
桑泱這樣揣測著。
她想著,將手指對準釘尖,用力按下去。
痛意尖銳,桑泱疼得皺了下眉,指腹上血湧了出來。
她又生猶豫,這只是她的推測,萬一,猜錯了呢?
但在摸到真相邊緣時,人就是會產生一種強烈的直覺。
桑泱一手拿著畫,一手將手指上的血滴到黑洞上。
幾乎是瞬間,血滴消失了,就像是被畫吸食。桑泱屏住了呼吸,畫上的宇宙驟然甦醒,黑洞如同一個飛速旋轉的旋渦,朝她撲面而來,伴隨著星河萬千,一併朝她湧來。
桑泱突然失去了知覺。
第22章
就像是在最深層的夢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