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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畫室,桑泱一向是隨便進的,她的作品更是從不藏著,桑泱想看就看,想碰就碰,她從不介意。
正因如此,這幅她極度著緊,不許碰的畫,才會讓桑泱印象深刻。
她將畫框從櫃子裡拿出來,先是站著將整幅畫端詳了一遍,沒看出什麼奇特的地方,只能瞧出一些遮掩得很好的稚嫩。
是小舟小時候的作品,多半是學習畫畫不久,像大部分孩子會掩飾自己的稚嫩,喜歡模仿大人的模樣一般,小舟在畫畫時也有這樣的孩子氣,她看過許多她剛學畫的作品,無一不在掩飾她筆法上的稚嫩,學習著名家的筆觸,強裝出嫻熟自在的筆法。
其實就像海邊細沙堆砌成的沙堡,只有個骨架,連桑泱這樣沒有系統學習過繪畫鑑賞的人,都看得出來。
可她卻覺得這樣「裝腔作勢」的小舟也格外的可愛。
她拿著這幅畫,容色間漫上了幾分懷念,這點懷念還未在她心裡鋪平,便又猛然意識到這個人已經不在了,於是剛醞釀出來的那點溫情便又變成了鋒利的冰錐,反扎向自己。
桑泱深吸了口氣,竭力地平靜下來,不去想其他,只看這幅畫。
最後仍是一無所獲。
這是一幅很普通的畫,風格已經窺見些柏舟後來的成熟作品的雛形,題材是宇宙,用色偏向絢麗,沒有任何古怪。
可如果真的只是一幅平常的畫,小舟為什麼不許她碰?
桑泱將垂下的一縷髮絲撩到耳後,往房間正中走了幾步,走到燈光更為明亮的地方。
她反覆地觀察這幅畫,試圖從畫的內容裡找到些隱喻。
宇宙、黑洞,都是很寬泛的概念,能找到很多隱喻,但是都沒什麼能支撐的證明。
最讓桑泱在意的是畫中佔幅很大的黑洞,黑洞的顏色很深,像是能吸收一切的光。
桑泱盯著它,她抬手碰了碰,是顏料乾燥後有些微堅硬的質地。
她在這幅畫前站了一整夜,直到外頭天光大亮,玻璃窗上蒙上一層淺淺的水汽,室內的燈光被外頭照進來的自然光所隱沒。
桑泱的身子因長時間的站立而有些僵硬,小腿也痠疼了起來,她無意識地走到沙發邊坐下,目光依然在那幅畫上,聯絡起那一天柏舟一整天的反常。
小舟一整天都很緊張,不讓她離開她的視線,到晚上,她越來越不安,焦躁到連畫筆都抓不穩,需要她抱著她親吻她安撫她 ,才能稍微好一些。
她的身子在顫抖,她靠在她的肩上,將她抱得很緊,她喊她的名字,又長久地靜默。
直到八點十五分,那個時間點就像一把刀斬斷了柏舟的緊張焦躁,她一下子就好了,雖然還有些激動,但情緒平緩下來,恢復了她平時的樣子。
桑泱回憶著,柏舟的每一個表情變化都像是刻在她的心上一般清晰。
她發現了,那一天真正古怪的地方就在於,什麼都沒發生。
什麼都沒發生,小舟便很焦慮,很緊張,什麼都沒發生,她又放鬆下來。就彷彿危險都在無形之中,而熬過了那個時間點,危險便過去了。
她盯著黑洞,心裡隱隱地似乎抓到了些什麼,似乎找到了這兩者間的聯絡,但又彷彿始終隔著一層模糊的霧,說不上來。
桑泱想得入神,甚至有幾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執迷與瘋魔,突然,客廳傳來嗒嗒的腳步聲。
桑泱轉頭,就看到豌豆跑了進來,她的目光還有些迷離,仍舊沉浸在方才的思緒中。
豌豆走到她面前,朝著她叫了一聲,桑泱才發現天亮了,外頭太陽也出來了,照在草坪上,照進窗子裡。
桑泱一夜沒睡,思維有些遲鈍。
得餵豌豆了。她這樣想著,撐著扶手站起來,卻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