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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振邦看著小圓球消失在門內,心中不快,回頭瞪了鄭航一眼:“小叔,你把她惹急了。”
鄭航唇邊的笑意尚在,眼睛亮亮地看著那道門:“你不覺得這丫頭急了才好玩嗎?不急的時候裝模作樣有什麼樂趣?”
“你才裝模作樣呢。”武振邦完全不領情,繞過鄭航,推開自家門,一邊往裡走一邊回了一句:“她有名字,叫程希。別叫她小丫頭。”
鄭航眼神微動,笑意不減:“我叫她小丫頭,你急什麼?邦哥?嗯?”說著,也跟著進了門,咣噹一聲,院子裡又歸於平靜,偶爾有幾隻麻雀飛過,發出嘰嘰的幾聲歡叫。
從亮堂堂的院子到了昏暗的房間,程希眨了眨,適應了一下。看見林奶奶一個人坐在爐子邊擇菜。連忙上前:“林奶奶好。林……”程希想叫林爺爺,突然發現不對,連忙改口:“林爸爸在家嗎?”林叔叔那是林強,程希只好叫了一個四不象的稱呼,希望林奶奶能夠理解。
“哦,希希來了。過來坐,門邊冷。”林奶奶說著,搬出個小凳子:“大誠怎麼沒跟你一起來啊?”
程希依言坐好,既然被看見了,只好把那一小塊臘肉遞出去:“舅舅出門了,讓我把這個給您和林爸爸,我想請林爸爸教我吹笛子。”
“大誠這孩子總是這麼多禮,”林奶奶也沒客氣,收了下來,還歡歡喜喜地多看了眼肥肉的部分,掛好,才轉回來坐下來。一邊擇菜,一邊用一種絮叨的口氣說:“立新不在家。強子跟他一起去書店了,據說有賣總理遺像的。立新一向最崇拜總理,這一回真的傷心了。就想請張遺像回來。我一尋思,他呀,就是心實誠……”
程希自動自覺地躬下腰幫林奶奶擇菜,見林奶奶漸漸有跑題的趨向,連忙找機會打斷她的絮叨:“林奶奶,你說我請林爸爸教我吹笛子,他會願意教我嗎?”
林奶奶看了眼程希:“學那玩藝有啥用?要是從前還成。以前立新在文工團的時候,活又輕閒,掙得也不少,還挺受尊敬。結果呢?運動一來,全完蛋。要不是他爸想了辦法給他辦了個工人,這些年恐怕連飯都吃不上呢,還會挨批鬥。希希,你還小不懂這些……”
程希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想學個笛子,竟然遇到一位專業人士,難怪解信誠讓自己提肉過來,做得這麼正式。不過……程希想了想林強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到一位專業笛子演奏家的兒子竟然如此粗獷,完全搭不上邊啊。而且林立新的樣子……程希一邊擇菜一邊回想,發現有點想不起來,光記得一身工人裝,還有一頂雷鋒帽。要不就是那張激動的哭紅了的臉,對這位林爸爸,程希對他平常的長相完全想不起來。林強長得倒是不錯,不過,沒有半分藝術家的氣質。
“林奶奶,我喜歡林爸爸吹的音樂,很好聽。聽得我都忘了睡覺了。”程希由衷地誇了一句。
林奶奶哪怕覺得這是個沒用的玩藝,聽了這樣的誇獎,還是覺得心裡一陣舒坦,點點頭:“確實好聽。以前我最喜歡聽那首什麼什麼娜的協奏曲,經常讓立新吹給我聽。現在不行了。樂器也被丟了,現在只能用個竹笛,而且除了瀏陽河,根本沒什麼曲子可聽。實在……”
林奶奶可能覺得程希是小孩子,在她面前發發牢騷沒關係,根本沒做什麼掩飾就說了起來。
什麼什麼娜協奏曲?程希擇著菜心裡打著鼓,不會是沙米娜德小協奏曲吧?以前自己小區裡有個吹長笛的,不知是特別喜愛這首曲子,還是要拿它考級,有近半年的時間,每天一清早就開始吹,到了後來,連程希都會哼幾嘴了。到了辦公室偶爾哼出來,被某長笛愛好者認出來,還歡喜地過來認親,程希這才知道了這首曲子的名字。
可是,那不是長笛嗎?那天自己聽到的瀏陽河明明就是中國笛。程希眨眨眼,剛才林奶奶說樂器被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