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第3/4 頁)
友,老陳和葉大伯跟我爸都是穿著一條開襠褲長大的。隨著檢察院的深入調查,我才知道,老陳那個時候也是自身難保,他過去在南京質檢站幹管理、當過工人、當過普通檢驗員,後來牛了,官職好似文竹一樣,節節高升,升到站長。個別人,官大就不潔身自愛,這老陳就著了道了,濫權謀私,他的情況其實比我爸和葉大伯還要糟糕呢。
我媽找了一氣電話本沒找到,又跑外廳裡去找,我媽當時手足無措的樣子好像一個走不好自個兒都能給自個兒絆上一跤的孩子。我攔著我媽,農村婦女不顧孩子在丈夫懷裡哭得嘶聲也勸著我媽,她說,大姐,大姐您別這樣,您坐下來,找什麼我幫您找。我媽不聽,繼續挨個兒抽屜翻,她的手顫顫抖抖,一使勁,電視櫃的抽屜嘩啦一下子摔掉在地上。我大喊,我說,媽,你到底怎麼了?這種牽官司扯法律的事兒誰會幫你?你快別讓叔嬸兒見笑了好不好?農村婦女趕緊把抽屜和抽屜裡掉出的東西撿起來,連連說,沒事兒,沒事兒,大姐您別激動,您別激動。我媽這時候才從抽屜落地的聲響中反應過來,我媽動作僵緩地轉回頭看我,她說,陽啊,你爸他要判了,我也不活了,我……話說不及,人就暈了過去。
〈53〉
那天,多虧農村夫婦倆,他們把我媽送到醫院,然後大夫說需要住院,男的聽了立馬樓上樓下地幫著辦手續,醫院的那些又亂又麻煩的程式誰都沒有頭緒,而且當時我蒙得找不到北,要不是有他們夫婦倆,估計光我一雙腳來來去去的準不夠用。
我媽做完檢查的時候差五分鐘一點,大夫說,誰是家屬,進來一下。
()好看的txt電子書
我進去,辦公室裡迎著面有個石英鐘,十二點五十五分,這個時間我一直沒有忘。
大夫望望我,半天說,你們家有沒有大人來?
我也定定地望著大夫,我說,沒。
大夫是個男的,我看見他的喉結連續地滾動了兩次,然後他說,那行,你坐,我跟你大概說一下。
大夫用圓珠筆指著熒光燈箱上的黑色照片,他說,你母親昏迷是因為腦部有出血現象,主要由於高血壓和高血脂引起,這是片子,發病位置利於手術,不會有生命危險,現在我們正在準備手術,馬上就能進行。但是,還有一個結果,我需要你們家大人過來一趟,跟你講,你也聽不明白。
我把視線從燈箱移到大夫臉上,我說,我怎麼聽不明白,你講我就能聽明白。
大夫推了推眼鏡,雙手十指交叉地放在辦公桌上,神情姿態顯得比較鄭重的樣子。
我說,大夫,你講吧,你不講給我聽,我們家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大夫推推眼鏡,再沒兜圈,他說,你母親需要換腎,越早越好,她腎衰竭嚴重,最近你沒發現她排尿困難,尿少,甚至尿血嗎?必須手術,再拖下去要出人命的,按移植條件來看,現在就很危險了。
我聽著蒙,我結結巴巴地問,換,換腎貴嗎?要多少錢?
大夫用圓珠筆壓著診斷書,他說,不一樣的,腎臟移植手術必須得有腎源,腎臟器官很難遇上組織型配對與接收者完全相同的人,你如果看過相關報道就會知道,常常直系親屬都配不上,而且針對患者的情況手術成功的把握也不相同,你母親目前的情況,手術費用大約需要二十萬左右……
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到底是怎麼走出來的都忘了,一直到葉雨趕到醫院,那時候我媽正在手術室裡接受腦出血的手術,農村夫婦正在哄著不知為何啼哭不止的嬰兒。我坐在走廊的塑膠椅上,把整個兒過程還算平靜地講了一遍,葉雨一邊聽一邊哭,從來沒那麼哭過。
我當時都麻木了,一個人在一個禮拜的時間裡經歷生死的考驗、經歷失去愛人、失去母親的考驗,就像《喜劇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