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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黑暗中踽踽地走出然後很是欣然很是自然地依偎在了你的身邊。這是你第一次專程從縣裡趕到市裡來看望春雨。說是你來看望她,其實你是應了她的約定。春雨主動約你見面了,你自然沒有任何的理由拒絕。你隨口對著妻子撒了一個謊就如風如火地趕到了市裡。在那個秋夜,春雨也是看著眼下跑道上那些樂此不疲的鍛鍊者輕輕柔柔地對你說道:我以為,人生的意義,不在乎你是否不停地忙碌,而在乎你是為誰忙碌,你忙碌得是否很快樂。你當即便如小雞啄米似的一個勁地直點頭回道:春雨啊,你嘴裡說的和我心裡想的是一模一樣啊。
不難看出,春雨嘴裡所說與秋平冬益口中所言不盡相同,而你回答春雨的話語和你回答秋平冬益的話語就更是大相徑庭了,所以啊,與之相輔相成的是,你和春雨雙雙坐在市體育場上方石階上的情景就與你和秋平冬益雙雙坐在石階上的情景大不一樣了。你與秋平冬益坐在一起的時候,你與秋平冬益的目光都是一律朝著天上那迷濛的夜色或是一致朝著地上那迷濛的人群的,而你與春雨坐在一起的時候就不然了,你沒有心思去看天上那迷濛的夜色,她也沒有心情去看地上那迷濛的人群。你只有一門心思去看著她,她也只有一種心情去看著你。你火辣辣的目光和春雨灼熱熱的目光互相交融互相燃燒在彼此的眼眸裡。所以你左手的五根手指和春雨右手的五根手指就緊緊地扣在了一起死死地攥在了一起,扣得彼此的手心裡居然冒出了一層層的熱汗攥得你太陽穴處的一根神經都在止不住地搐動。搐動得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你就不無多情地撫摸著她隨意披散的長髮悠悠地對她言道:你知道嗎,在我的眼裡,你的長髮就是一首詩。她幽幽然地回道:你說的沒錯,我的長髮就是一首詩,是一首唐詩。她忙又跟著補充解釋道:我看過你發表在日報上的一篇文章,你說你無意中從學校的池塘裡撈起了一根水草,便是撈起了一首優美的唐詩。她詩意如此又情意如此,當時的你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你只能別無選擇地像欣賞一首唐詩般地將她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用心地欣賞動情地咂摸了。
你與春雨的第二次擁抱就是在那北湖的岸邊了。那當然也是在一個夜晚。你應該還記得,春雨那晚上好像特別地激動特別地興奮,始終在絮絮叨叨不厭其煩地說個不停,你幾乎都找不著一丁點插嘴的縫隙。誠然,她那晚自顧自地說了許許多多的話語,你也努力地想把那些話語都珍藏在你的心間。你記得最為清楚最為深刻的一段話應該是她與你分別時候所說的那幾句話。因為她在那幾句話中鄭重地提到了她已然故去的那個男人。她泛著晶瑩的淚花這樣對你說道: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至少對我是很好的,為了治好他的病,我一個人去過南京去過上海,我還準備到北京去,可最終還是沒有用,他還是丟下我走了,他也沒有怨我,只是放心不下我,在他臨終前,他直直地看著我,我抓著他的手向他保證,我向他保證,三年之內,我不會去找別的男人。你聽著聽著有些震撼了,也就緊緊地抓住春雨的手顫顫地搖晃道:你說的很好,你做得很對。
然而事實是,春雨說的雖然很好,但卻並沒有做得很對。時隔不多久,你對妻子編了一個謊言之後就又偷偷地來到了市裡與春雨進行第三次的擁抱了。這一次的擁抱與前兩次的擁抱迥然不同。一是地點不大相同,二是結果大不相同。你與春雨的第三次擁抱是在她的臥室裡。她的臥室是在樓上。樓上的空間一如樓下那般地狹窄。她的那張不很寬大的雙人床幾乎要佔去了她臥室面積的一多半。只不過,你與她一開始也並不是就在她的雙人床上擁抱的。那樣的一張雙人床也許很難點燃起你體內如火山噴發一般的能量和激情。你感覺如此,春雨似乎也如此感覺。所以你與春雨相擁之後激情澎湃的分分秒秒就幾乎全是在她臥室的不太平整的木地板上燃燒的。燃燒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