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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一直快樂下去嗎?」
「沒有人會永遠快樂。」
我想了想,又說:「有時候會快樂,有時候會不快樂,可能快樂的時間大於不快樂的時間,也有反過來,長大就是這樣。」
「但我還是會長大。」小姑娘懵懵懂懂地說。
「沒有人不會長大。」
「哎,」她嘆了口氣,「好麻煩啊。」
「是啊,真麻煩。」我笑起來。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
櫻花盛開的庭院籠罩在溫暖的光暈裡。
小姑娘眨巴著眼睛看我,視線落向我的手。
「還不行哦。」她說,「你可能沒有在等人,但有人在等你。」
說著,她抱起手鞠球。
「等一下。」我伸出手,這麼做時,我左手上傳來輕微的拉扯感,低頭一看,細細的紅線不知何時纏在了我的無名指上,一圈又一圈,像樹的年輪緊緊糾纏在一起。
小姑娘跑遠了,春光燦爛的庭院像水墨逐漸化開。
「等等,別走。」
紅色的絲線緊緊纏在我的手上,我一邊忙於掙脫,一邊奮力朝前方邁開步子。
「別走——」
抱著手球的小姑娘微微止步,站在光與暗的交界線上,轉身朝我看來。
朝日子。
她的名字是朝日子。
我好久沒見她了,我很想她。
我真的好想她。
「朝日子!!」
水面上的月亮噗通一聲,沒入深不見底的黑暗。
……
醒來的時候,我感到有人抓著我的手。
那個人可能以為我失去了意識,所以沒有痛覺,將我的手抓得特別緊,我覺得我的指骨都被那力道擠壓在了一處,對方若是再用力一點,我的骨頭都要碎了。
我輕輕地嘶了一聲,那個人的視線立刻掃了過來,卻沒有鬆開我的手。
「……朝日子?」鬼舞辻無慘的聲音有點啞。
他臉色蒼白,紅瞳陰鬱,和我在過去中看到的那副模樣相比,少了幾分憤怒的瘋狂,多了幾分狠戾深沉。
我避開那灼人的目光,發現自己躺在熟悉的寢殿裡,肩膀和脖子纏著厚厚的布,身體動一下都疼,像是被車軲轆碾碎了一遍又重新拼接起來似的,每一個關節都脆弱得不得了。
「……」我動了動喉嚨,想開口說話,但動作牽拉到了脖子上的傷口,最後只發出了微弱的氣流聲。
鬼舞辻無慘扶著我坐起來,讓我靠著他的胸膛,端起木碗將水送到我嘴邊。
乾澀的喉嚨彷彿有火燃燒,我顧不得別的,喝水的過程中過於急促甚至嗆了幾口,水都濺到了華美精貴的衣服上。
他身上的衣服有血的味道。
我希望那只是我的血。
喝完水後,無慘將木碗放下來。他摸了摸我的臉頰,將我被水沾濕的頭髮捋到耳後,指腹細細地撫著沒有傷痕的地方,認真地凝視著我的臉。
我垂下眼瞼,沒有說話。
他忽然微微低頭,手捧著我的臉,貼著我的鬢髮落下一吻。
那個吻很輕,但他停留了許久,我幾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撲到我耳側的溫熱,能感受到他逐漸緊繃起來的身軀。
我僵硬地待在那裡,半晌,衣料輕輕窸窣的聲音傳來,他稍微往後退了一點,聲音平淡地告訴我:
「你還是人類。」
我愣了一下,這下抬起頭,毫不閃避地和他對視。
鬼舞辻無慘輕輕嗤笑一聲,目光停留在我臉上:「我沒有將你轉變成別的存在。」
那個時候,我注意到了外面的日光。時間